第92章第2/2段
「带走干什么?」窦准厉声询问。
李千户抬头看了薛庭儴一眼,才道:「上面说走到半路的时候把船凿了,让薛知县溺水而死。」
薛庭儴一阵冷笑,瞥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而窦准的脑海里又想起之前薛庭儴说的话——
「其实这次下官请大人来,是想救大人的命。」
「现在大人可是明白下官所言是为何意了?」
这薛庭儴是圣上派到浙江,专门为了海禁一事,只是因为朝中阻力太大,才会掩人耳目只给他了个七品县令做着。却是放在定海这种地方,就是为了给其一个撬动整个浙江所有大户的契机。
如果他没有料错,方才他见到的那封圣旨,是圣上给其护身之用,所以这薛庭儴才会如此明火执仗。
人是在浙江,好不容易干出点儿成果,却死在了浙江,且是他提刑按察使司出面提的人,是时圣上心中会如何想?
也许圣上为了掩人耳目,暂时不会动他,可现在不动他,以后呢?自己坏了圣上的大事,说要他的脑袋都是轻的,恐怕将他挫骨扬灰的心思都有。
不自觉中,窦准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竟是把衣裳濡湿了还不自觉。
他眼中一阵异光闪烁,深吸一口气,道:「将此人带下去,你们也都下去。」
随扈低头应是,堂中的人便都鱼贯退下了。
屋中只剩了窦准和薛庭儴两人。
窦准突然站起来,对着薛庭儴拱手一拜:「还望薛大人能为本官点明一条明路。」
此时此刻,他再没有之前的轻视之心。
也许之前,他还因为自身所在的位置,是居高临下看着薛庭儴,甚至薛庭儴派人来请他,他也是秉持着一份好奇。可在堪透其中如此多的弯弯绕绕,窦准却是越想越心悸。
薛庭儴为何会来找他,又为何会弄出今日这一出,圣上可是知道浙江的事?这一切都纠缠在他心中,生出漫天野草。
所以他才会以年长拜年幼,以堂堂一省按察使的身份,去对一个小知县摆出如此低的姿态。
知县虽小,无奈上可通天。按察使虽大,却是命悬一线。
薛庭儴轻吐了一口气,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浑然不顾窦准还低头拜在那儿。他端起已经凉掉的茶,喝了一口。
茶凉了之后,会加深那股苦涩感,却是极为醒神,让他近日来因动脑频繁而显得疲惫的心神,当即有一振之感。
他伸手捏了捏鼻梁,方抬头道:「不知窦大人是想要保一时之路,还是保一世之路?」
窦准面色一凝,问:「不知此话怎讲?」
「保一时之路,今日此事就混当没发生过,大人这就便回去,以后就当不认识下官。大人唯一要担忧的便是那李千户嘴是否牢靠,若是他说了漏嘴,或者走漏了什么风水,那边对你心生猜忌,恐怕窦大人以后大抵是不得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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