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2段
这令他心情平宁地愿意多透露一点:「这弹章针对的不是你,你既会写,中规中矩地回应一下就行了,我看不看,并不要紧。」
沐元瑜迟疑了一下:「——殿下也这么觉得?」
朱谨深微有意外:「你看出来了?」
沐元瑜点点头,正因看出来了,她才会坚持要让朱谨深过目后再上呈。
原因无它,这个华敏对她进京以后的动态太熟悉了,说她「放纵无行」那一条虽然含糊,但字里行间欲盖弥彰地有牵扯上了文国公府,那么矛盾点出来了:既然这么详细地打听过她,又怎会不知道她已为第一二桩罪名付出了代价受过了罚?
第一二桩实则就是一件事,弹章里硬生生还切割成了两件,若说是想凑个数或者显得更耸人听闻些,其实没有这个意义,理由同上——她已经被罚过了。
那么为何要切割?这个问题看切割以后的效果也许能得出答案:在当初那桩事里,朱谨深其实并不是冲突的主角,华御史玩了这个文字游戏,将他放在了第一位,给只是被卷入的他添加了戏份,渲染了他与沐元瑜的不和,同时使得他的狼狈行状无可回避。
这其中的种种不自然之处,仅仅以一个上进御史想拿滇宁王世子刷刷声誉来解释的话,沐元瑜认为说不过去。
朱谨深低下头去,指尖挪动,往下,在「无人臣礼」四个字上划过,声音淡淡地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大约还觉得自己很聪明罢,却连一个小小少年的耳目都没有瞒过去,妇人手段,专好弄这些无聊的小巧。」
妇人?
皇后还是贤妃?
沐元瑜下意识把这两个名号在心中滚了一圈,在朱谨深这个身份的层面上,能有理由有资格同时还有胆量向他出手的只有这两位皇帝背后的女人了。
嫌疑人范围十分好圈定。
朱谨深没有进一步的解释的意思,只让林安领她去书房。
他这里有两个书房,一个大书房在前殿,他起居的这间屋子旁边还设了个小书房,她现在进去的就是隔壁的小书房。
房内靠墙设置了两面顶天立地的紫檀大书架,当地一张紫檀灵芝纹大案,案上设着炉瓶如意等物,笔墨纸砚都现成摆着。
沐元瑜的折辩腹稿在马车上就已差不多打好了,此时提起笔来,凝一凝神,就下笔游走起来。
写的过程中,偶尔能听见隔壁传来落子的轻微清响,应该是朱谨深继续打起了棋谱。
沐元瑜不由想,这位殿下虽然中二,倒是挺沉得住气的,被人这样下了黑手,还不焦不躁的。
八百来个字的折辩,一大半辩解,一小半认错兼几句「皇帝英明」的拍马,她写得很顺,不多时就快写完了。
朱谨深走了进来,静静看了一会,道:「你真念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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