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1/2段
「那怪我吗?爹你记性是真不好,当初不是你要搞什么韬光养晦,让我怎么胡闹怎么来吗?」李飞章瞪眼反驳,「我这可都是为了我们大哥儿做的牺牲,现在倒又怪上我不学无术了。」
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承恩公斥责的口气本就不算重,再让老儿子一抱怨,登时更软了,「唉,当初你姐姐一举得男,多好的事,眼看我们家就要祖坟冒青烟,要出一个皇帝外孙,谁知道世事难料,你姐姐当时就没了不说,大哥儿越长越大,却会是那个模样——他一个傻子,对人事都半懂不懂,在宫里叫人欺负了都不见得知道说,皇上新后一个接一个地立,我们不赔着小心还能怎样呢?饶是这样,还是险些吃了个大亏。你就体谅些罢,看你外甥可怜,别和他计较了。」
「我也没计较过啊。」李飞章嘀咕,「爹,你又扯远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再说得说到天亮去。你准备准备,赶紧进宫给我求情去。」
承恩公道:「求什么情?你不正要皇上罚你?」
「那也不能真往死里罚啊!」李飞章受不了地推他,「走,走,我亲自服侍你老人家换衣裳,你还是不是我亲爹了,真是——」
李飞章的未雨绸缪做得很有必要,言官挨打是件十分严重的事,都察院十三道御史、六科给事中等所有科道官听闻有此恶劣行径,齐齐震动,对华敏展开慰问的同时,捋起袖子连夜写奏章弹劾谴责李飞章。
一来,这位国舅爷虽然一向纨绔,但这回真的过线了。
二来,年底了,大家也是需要一点业绩的嘛。
但这些专业监察挑刺的言官们这回再快没有快过一个非专业的。
滇宁王世子沐元瑜。
作为御史被殴的亲历者,她回到家就开始奋笔疾书,一封痛心疾首的弹章当日就进了通政司,流转内阁,而后上了皇帝御案。
国朝十分重视言路畅通,立国之初连普通百姓都可以直接上书给皇帝,地方官敢有阻拦者重惩。发展到如今,监察这一块由科道官主理不错,但非科道的普通官员也可以上书言事,只是对比言官而言,没有了「风闻奏事」这一项特权,必须得拿出实据来。
沐元瑜当然是有实据的,她本人亲眼目睹,家仆施救,再确实没有了。
于是国舅豪奴如何跋扈,单薄御史如何受屈,如狂风中的一朵小白花般饱受摧残的一幕巨细靡遗地跃然在了纸上,并飞快传遍京城。
国舅打御史,原就是一出上好题材,属于诸项弹劾里的精品名目,老少咸宜,上下皆爱,再加上沐元瑜本人的身份,她先前与华敏的纠葛,与国舅的恩怨——哦,眼花缭乱,简直忙不过来。
大家本都准备着忙完了手头的事,就收拾收拾准备歇年了,结果这场年底大戏强势登场,得,别歇了,看戏吧。
最单纯的那一拨认为沐元瑜宽容大度,华敏参过她,她在华敏落难时没有视而不见,仍旧伸了援手,可见本来秉性不坏,至于规矩礼仪差一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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