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2段
张皇后是他的嫡母,却也不是他阿娘——她更像是一位师长,尽心尽责地教导他,将他培育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郭贤妃坐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尉迟越却不再看她一眼,行了个礼,拉起沈宜秋便往殿外走。
沈宜秋微微一怔,牵着她的这只手修长有力,分明是成年男子的手,此刻却像不安的孩童一般轻轻颤抖。
出了飞霜殿,尉迟越放开沈宜秋的手,平静地道:「太子妃先回宫,孤要去太极宫一趟。」
转头又对来遇喜道:「你侍奉娘子回东宫,一到立即去药藏局传医官。」
说罢看了一眼沈宜秋包着绢帕的手腕:「仔细些,别沾水。」便上了步辇。
沈宜秋行个礼道:「妾恭送殿下。」
尉迟越没看她,仍旧直视前方,只是微微颔首。
沈宜秋不以为意。夫妻十多年,她了解尉迟越,心绪不佳时他不喜别人陪伴,上辈子他只在朝中太平无事时才来后宫,朝政棘手时,十天半个月不来后宫也是常事。
他似乎只在游刃有余时才愿意见他的后妃,方才在她面前流露出片刻的软弱,已是极不寻常,事后想起多半要后悔的。
来遇喜目送太子离开,躬身对沈宜秋道:「娘娘请。」
沈宜秋点点头,道一声「有劳」,登上了步辇。
出了飞霜殿的宫门,来遇喜闲聊一般道:「这几日殿下也不按时用膳,夜里也睡不安稳,这才三四日便清减了。」
沈宜秋明白他的意思,却佯装不懂,只道:「殿下为国尽瘁,可钦可敬,不过为社稷与万民计,殿下还当保重身体,有劳中官多劝谏着些。」
她说得冠冕堂皇,来遇喜哪有不明白的,欠身道:「不敢当,伺候殿下与娘子是老奴的本分。」
当下再不提太子,只将这几日东宫中的人事一一禀报。
沈宜秋本想在飞霜殿再躲几日清静,不想尉迟越来得这样快,不过她也有些放心不下宋六娘和王十娘,尤其是宋六娘,上回在贤妃那儿受了惊吓,也不知眼下如何。
回到东宫,来遇喜遣人请来医官,重新替太子妃上药、包扎、开方,待忙完,差不多到午时,沈宜秋正要命人去请两位良娣过承恩殿一同用膳,便有宫人来禀,两位良娣来请安了。
宋六娘和王十娘听说太子妃回东宫,俱都满心雀跃,他们这几日在淑景院中足不出户,对飞霜殿的事虽略有耳闻,详细情形却不清楚。
而且东宫这阵子也不太平,太子忽然大刀阔斧地发落了十几个人,宫人内侍便罢了,还有几个有品级的内官,淑景院也逐出去两个宫人一个黄门。
两位良娣不敢多问,却都提心吊胆,太子妃因他们的缘故得罪了郭贤妃,也不知会不会因此触怒太子。
沈宜秋听说他们求见,回寝堂换了件小袖襦衫,将受伤的手腕藏起,然后折回堂中与两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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