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2段
何婉蕙两道泪痕将脸上胡粉冲出两条沟,看着煞是可怜,她不理会尉迟渊,只怔怔地问那黄门:「表兄可有话带给我?」
黄门道:「殿下说,有劳何娘子费心,但这份礼他与太子妃收下不合适,枉费何娘子一片苦心,他与太子妃十分过意不去,这些彩缎请何娘子笑纳。」
不等何婉蕙说什么,尉迟渊已经笑出声来:「有趣,当真有趣。」
尉迟渊口中连称有趣,对那黄门道:「我正要去探望阿兄,就同你们一起去东宫吧。」
郭贤妃愕然道:「怎么才来便要走?你等等,阿娘前日刚给你缝了足衣,你穿给阿娘看看……」
尉迟渊丝毫不为所动:「有劳阿娘,我先去瞧阿兄,改日再穿给阿娘看。」
说罢竟然当真跟着那几个黄门出了殿。
郭贤妃气得腮帮子鼓起,却拿幼子毫无办法,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东西,他却不知珍惜,可即便打定了主意下回再也不给他做这些,隔几日叫他一哄,顿时心花怒放,将旧怨忘得一干二净。
尉迟渊离开后,何婉蕙着实松了一口气,但瞥见装香囊的木盒,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郭贤妃生了会儿小儿子的闷气,这会儿也想起外甥女的事,免不得唉声叹气:「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历尽千辛万苦生养的两个孩子,就没一个省心,小的成日啕气也罢了,以为三郎是个省心的,谁知姻缘上却遇着这么大一个坎。」
郭贤妃重重叹了口气:「我这做阿娘的也不求他娶个多贤惠的媳妇,可他千方百计娶回来个克我的煞星,真真气死我了……」
何婉蕙听到此处,心往下一坠,失神问道:「太子妃是表兄自己求娶来的么?」她知道沈七娘与宁家议过亲,可她一直以为这桩婚事是张皇后的主意,可听贤妃的意思,似乎是表兄的手笔。
郭贤妃这才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她瞒着外甥女,倒不是怕伤她的心,皆因儿子千方百计求娶个天煞孤星回来,于她是个奇耻大辱。
不过既然已经说出来,她便也不再瞒着,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儿子怎么连夜去华清宫求圣人降旨,又怎么在城中传谣谚的事和盘托出,何婉蕙愈听心愈凉,双唇打颤,半晌说不出话来。
偏偏郭贤妃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哼,阿蕙你是不知道,我同三郎提过,让他出面与祁家说一说,将你的婚约解了,你道他怎么说?」
何婉蕙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郭贤妃没好气地道:「他说,祁家是大燕功臣,他是太子,不能跟臣子争妻,你听听!不能跟祁家争,怎么倒与宁家争去了?定是那沈氏暗中使了什么手段。」
她冷笑了一声:「怪道他们说沈七娘母亲是狐狸托生的,当年将沈三郎迷得神魂颠倒,生的女儿也得其真传,魅人的功夫了得。」当年沈三郎以弱冠之年取得进士科魁首,曲江池探花宴那一日,他骑着白马穿过长安城,几乎引得万人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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