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2段
上辈子他是一年后才举进士科,这回却是提前了一年,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但是他能早出仕一年,他身边便可多一个得力之人,他自是乐见其成。
尉迟越一边思忖,一边等黄门翻找行卷,谁知几人将书架上的卷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宁彦昭的行卷。
尉迟越这才想起来,当日自己叫人送了一批行卷到承恩殿,想来宁十一的文卷也在其中。
想到此处,他的心不由一沉,沈宜秋可曾发现?
他立即站起来:「去承恩殿。」
这会儿太子妃还没从邵家回来,几个黄门都是莫名其妙,不过太子要去哪儿,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当即备辇。
到得承恩殿,尉迟越径直走进东侧殿,屏退宫人和内侍,然后走到书架前。
沿墙一排书架上堆满了书卷,尉迟越随便翻了几个签子看,架子上除了史书之外,大多是汉魏六朝诗赋和文集,他料想的没错,沈宜秋果然涉猎广泛,不止爱看《列女传》——他至今也不明白沈氏为何对列女传爱不释手。
书中女子的嘉言懿行堪可垂范,但若论文采见地,自是不能算一流,她既读过《左传》、《史记》,怎么还能将一部《列女传》当宝贝?
莫非她并不喜欢《列女传》?前世摆在案头,莫非只是装装样子?这一世她移情别恋,便懒得装下去了?
尉迟越越想越觉得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
难怪他精心描绘的《列女传》图,被她弃如敝履,却也不全是因了他的缘故。
这个念头叫他心里一松。
他继续挨个在书架上搜寻,找到第四个架子,只见上面堆放着许多传奇文集和举子行卷——想来便是她近日叫人搜罗来的,而他叫人送来的那批行卷便堆在架子第三层。
尉迟越将十几轴文卷抱到书案上,一卷卷展开看,展到第四卷,宁彦昭的大名赫然出现在卷首。
宁十一郎的诗赋他前世见过许多,每次宫中宴饮群臣,宁彦昭总是挥笔立就,拔得头筹,这精心挑选出的诗赋自是文质相炳焕,饶是他存了别样的心思,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将起首一篇《江海赋》从头至尾品读一番,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或许沈氏并未发现其中混着宁十一的文卷,他身为人君,实在不该这般杯弓蛇影。
他正要将文卷卷起收好,忽然瞥见两个字之间有个青色的小点。
这一点十分细小,又夹在笔画之间,非常不起眼。
可这青色绝非本来所有——这翡翠般的颜色,分明是宫中独有的青墨,他记得沈宜秋批注行卷时,用的便是这种墨。
他找出一卷沈宜秋批过的行卷,两相一对照,颜色果然分毫不差。
尉迟越的心不断往下坠,她看过宁十一的文卷,若非心虚,又怎会装作不曾看过?
他枯坐了片刻,将文卷收拾好,按原样放回架子上,然后步出承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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