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1段
「不敢?」皇帝起身站起来,一双脚如落在棉花中,站立不稳,刚迈了两步更是气喘声嘶,不得不由王保搀扶着。身子越是糟糕,他对大殿上三人的忌惮越是厉害。明明皇兄长他十来岁,为何至今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而皇兄还一如昔日风采,朱颜鹤发。他是不是一直都在等着自己驾崩?
「哼。」皇帝艰难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指叩了叩他的脑袋,「你都让城中百姓夹道相迎了,下一步难道不是让文武百官向你跪拜?」
「皇兄,朕不傻。」天子说完这句时两眼发黑,差点往后栽了下去,幸而被王保扶住,他恢复了会儿,又转到陆玉武面前。「听说侄孙前日便回京了,为何不先来见见皇叔祖?」
「臣前日归来得晚,昨日进宫时,王公公说陛下还未起,臣在殿外等到日落时分,非诏不得夜宿宫中,臣只好离开。」
他越说越觉察到此事不妙。果然当皇帝问王保时,王保矢口否认昨日见过他。
「欺君?」皇帝撑手抚了抚额,喃喃又重复了几遍,「欺君」。转头问王保,「我朝欺君之罪应该怎么论?」
「其罪当诛,陛下。」王保恭敬地答道。
「陛下!」躬腰屈膝的世安王这时才挺起身,想为孙儿争辩,却被皇帝抬手打断,「皇兄以为朕真是那等不计手足之情的人?」
陆玉武俯伏在大殿冰凉的地砖上,情绪被压成了一根极细的线,细得立刻就会绷断。一切都是有人蓄意为之,要置他们世安王一脉于死地。
「陛下!」
殿门外奔来一个宫人,一头栽跪在大殿上,殿中众人都被这太监尖尖细细的声音喊得心头发紧,陆玉武脑子里那根线差点就绷不住,断裂开来。
「何事?」皇帝皱眉问道。
「陛下,宣府加急,匈奴不顾之前签下的条约,又犯我大夏边境!」
「怎么会这样?」没等皇帝开口,世安王扯过禀报太监的衣领,沉眉怒问道。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太监被王爷的气势吓着了,浑身哆嗦。
「陛下,臣愿领兵,即刻前往宣府平定匈奴军!」似乎刚才帝王的威胁从未发生,世安王抱拳请命,声如洪钟,又变回那个征战沙场,铮铮铁骨的将军。
良久,大殿内传来帝王自嘲般的笑声,笑得声嘶气竭,伴随着世安王三人走出宫门,跨上战马。
孙怀蔚处理完公务回府时,已是华灯初上,明月凝辉之际,刚过元宵,卫国公府却只挂了稀稀落落的灯笼,烛火黯淡,反而显出月光皎洁,照得整个府院冷清而落寞。
他在游廊处拐了弯,没有回扶摇院,跟在身后的蒋驭忍不住问了声:「大人不先回去看高姑娘吗?」
孙怀蔚只侧目沉了沉眉,蒋驭立刻闭了嘴,不再说什么。其实他很想劝大人,目前姜姑娘恐怕还在气头上,不会见大人。昨晚他依命令把姜姑娘送到大人房中,他不知道大人对她做了什么,但是猜也能猜到,姜姑娘出来时面色冷淡,语意寒凉,真成了个冰美人。
孙怀蔚一路走到凝辉院的月洞门前,问丫鬟表姑娘在不在,丫鬟回说表姑娘和三小姐去了段府,还没回来。蒋驭听了以为大人要回去,没想到见他还是踏进了庭院。
不在更好,他是来找正房的老太婆的。清冷的月辉下,玄色的羽缎披风衬着孙大人白皙如玉的面孔,清逸的少年不经意带了几分诡异之色。
老太太正闭目卧于榻上,门帘掀起处,屋里的丫鬟纷纷回头看去,只见冰玉一般的少爷面色冷峻,薄唇轻启,吐出两个低沉威严的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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