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1/1段
做了气切，要待在加护病房，若无法自行呼吸，就得转入呼吸照护病房；若不切，为了不让母亲再犯同样的症状，她势必得找看护帮忙照护母亲。不管怎么算，她每个月都得多出一笔两万以上的开销。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似乎不管再怎么努力赚，仍还是个无底洞……她忽然想起黄仲明……
她自医院骑车返家，在房里翻了许久，总算让她翻到那张被她随意塞放某层抽屉的名片；她看着上面的地址和电话，试图想像未来，却发现她的未来不握在自己手中，她连爱情都守不住。
她不再迟疑，在夜半时分拨了那个私人号码。她想她也许会被斥骂，大半夜扰人清梦，对方却只是淡淡地告诉她一个地址，让她明天准时到达。
翌日，简希刻意打扮，搭乘火车北上，下计程车时，觑见面前那栋占地广大、建筑华美的屋子，还是让她有些意外。有钱人就是这么奢侈，换作现金，她都能还清债务了吧。
年约五十的妇人领她进门。甫入客厅，眼前出现的是气势壮阔的客厅，光可监人的大理石地板映出天花板上华丽气派的水晶吊灯；她不懂装潢，亦无品味，领会不出设计师的巧思，只知道那组有着简洁大器外观、有精致雕花纹饰、弥漫着欧式贵族气息的古典沙发，应该价值不菲。
「来了？」黄仲明从一旁廊道走了出来。
「黄董。」简希有礼地欠身。
「坐，不要拘束。」黄仲明先在单人沙发坐了下来，侧首交代妇人：「帮高小姐榨杯果汁。」
「不用麻烦了。」即便下定了决心，还是觉得难堪，她没想过有一天会走到这般地步，此刻站在这里，简希几乎抬不起头。
「怎么会麻烦。你要慢慢习惯这样的生活。」黄仲明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做手势让她坐。「你坐，站着要怎么说话？」
简希有些局促，捏着包包在双人沙发一角落坐。
「那是纪太太，在我这里工作……」他停顿了下。「喔，应该有二十五年了。这家里的三餐、环境卫生都她在负责，你将来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她；同样都是女人，有些话你跟她开口会比较方便。」
她垂眼，盯着搁在腿上的包包。「黄董，电话中提的事，您是真的答应吗？」电话中她说她不想再过那种看不见未来、醉生梦死的生活，她需要一笔钱还债，问他能否借她，他说借钱没问题，让她到这来详谈。
「当然，我没必要骗你，不过我也不做没把握的事，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急着需要这么一大笔钱，一千万对一般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是要还债吗？」
「我妈妈在医院，医生建议做气切手术。」她开始述说，从她母亲一个人带着她生活，之后嫁给继父、家里突然来了黑衣人要债、母亲中风瘫痪倒下……她省略自己被继父欺负那段，一件件说着，没有皱眉、没有眼泪，平静的姿态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她停顿后，室内一片静寂，纪太太不知在角落站了多久，这时才端着杯子出来。
「高小姐，这是蜂蜜柠檬，柠檬汁刚刚现榨的。」纪太太将杯子送至她面前，搁在桌面，随即退了下去。
稍久的沉默后，黄仲明终于开口：「你没有爸爸？」他目光在她身上打量。
「没有。我不知道他是谁，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你今年几岁？」
「二十三了。」
「名字？」见她遇上这个问题有些迟疑，黄仲明笑了。「你不让我知道你的真名，要是你跑了我上哪找人要钱？」
「简希。简单的简，希望的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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