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1/2段
他说到后来,声调是愈来愈昂扬,愈来愈激动,倒是让魏赦微微纳闷了一下。
诚然如此,但人之出身,本就无法抉择。他无罪。
魏赦淡淡道:「你的耻辱并不是我,而是你的父皇。」
他盯着朱又征,长身而起。
「我母原对魏新亭一往情深,侍奉病榻不离不弃,是你父皇酒后乱性,污她忠贞。就算当时他或是无心之举,但错已铸成,倘若你父皇肯息事宁人,以他的权力威望和手段,何至于今日。朱又征,你以我为耻,我却不恨你,甚至,如果我母亲之死与魏新亭无关我也不恨魏新亭,我平生之恨,不过是你的父皇,不过是,让我身上留了这耻辱的血脉,让我不论在神京还是江宁,都是因为一桩我无法左右的旧事而受人指点的怪物。」
朱又征神色颓靡,右臂扶住了石桌,指节绷得发白。
他的唇抿得褪去了颜色,面露痛苦和憎恶之色。
「你想杀我吗朱又征。」
魏赦回眸,看着他,微微笑道。
朱又征抬起头飞快地看想魏赦。他不懂,他怎么可以如此坦然地问出这话。
「你不怕死?」
魏赦摇头,「从前不怕,现在怕了。」
他微弯了下薄唇。
「不过,你杀不死我,尽可以试试吧。」
朱又征冷笑:「孤不知你对自己何来的自信,你凭什么?凭那些绿林草莽,江湖人士?他们拿什么与皇权相抗,与孤手中的中郎将、千户、车骑作对。」
他笑魏赦天真。可真是没被权力浸淫过的人,活得竟还如此单纯,单纯到了愚蠢的地步。
魏赦道:「我与你打个赌吧,半年之内,我要赴京。如果在那之前,你还不能杀死我,便从此放过我。」
朱又征反问:「你怕了?」
不知是否葡萄酒太过浓烈,他的眼眸泛出了一丝妖异朦胧的媚红,将眸中的煞气都冲淡了几分。
魏赦失笑,「不是怕,而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难道我活一世,就注定是要被一路追杀,到你终于功成的那一日?那实在太累了,不如速战速决,就算是要赴死,也让我死快点吧。」
他放了手中的酒盏,落在石桌上,犹若珠玉落于盘中。里头已空,几乎不胜涓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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