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知道的事情第3/3段
明月看着儿子永远都是笑眼朦胧的，儿子在眼前，丈夫在枕边，天下还能有比这更好的事情？这天下没有比明月更幸运的人了。
离书这时从客房里漫步而出，看着不远处的柳七月，微微眯了眯眼，不管是少年该有的雄心，还是对某人某事的恶意，柳七月身上都没有，有的只是空荡荡的一身剑气，这样的剑意或许少见，可除了空就是空，离书走到柳七月身旁，坐了下来问道：“你知道你为了什么练剑吗？”
柳七月思考了一会儿，有些小声的回答：“以前练剑，是因为我爹说是男人就应该做大侠，后来，我想着我不太想做大侠，我想保护好爹娘，但是娘，不瞒你说啊，我知道你和爹都不用我保护，但是我还是想练剑，就算其实爹娘很厉害，可天下哪有儿子，不想长大了以后让爹娘觉得自己儿子很有出息呢。”
离书点了点头，看着柳七月：“我以前想做读书人，我想行天下大道，助百姓安康，可是我那个地方破啊，哪有什么私塾先生，我也没钱买书看，我便跑一个一个村里求学，可后来我家里人都死，我便开始练剑了，这狗屁世道，如果握不住剑，谁听你讲道理。听过对吧，这就普普通通的烂大街的江湖故事。”
这位离书讲的很没有感情，仿佛事不关己，仅仅是一笔带过的事情。
可柳七月有点难过，天下哪有比爹娘去世了更能让人难过的事情呢。
明月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什么也不说，世上再也没有比自己儿子还干净的孩子，这样的出尘不染，剑心通明，便是十五年里，柳冥与明月一手栽培出来的，必将震惊天下人的少年。
柳七月起身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做，转身问道明月：“娘，前几天不是跑出去了一趟吗，我还有点儿事做，我出去一趟不久就回来。”
明月点头，笑着示意柳七月可以去，反正自己的儿子怎么做他都放心，就算真做错了，不还有这个娘来顶事儿吗。
柳七月拿上墙角的木剑挎在背上，一路小跑又回了一趟长安闹市。
“你知道的，你这样养儿子是不对的。”离书有些冷淡，对明月说道。
“我儿子怎么养是我的事情，你又没当过爹，你怎么知道怎么养儿子。”明月对于自家孩子的事从来不会让步。
“世间本就多恶意，你儿子再怎么样也迟早会接触到那些真正不善的事情，你真不怕他剑心崩塌？”离书皱眉问道。
“这世界上够傻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既然我不想让我儿子接触到，那他就不会接触到，世间所有的清风月明本就该是爹娘为孩子一点点造出来的。”明月起身看着天上，有一片惊雷对准了这不大的院子。
离书拔出腰间剑一剑破之，有些感叹：“可你们要是死了呢？”
“能杀我们的人你以为当今这世间能有几个？”明月歪头皱眉：“谁能有十成的把握...”
想到这里，明月停下了话语，当今世间还的确有一个能有十足把握杀掉他们全身而退的人，可那人多半不会来，来也不会是来杀人的。
离书叹气道：“我这次杀了人，多半会死了，到时候你们就让你们儿子把我的尸骨带到我老家山头埋一埋，这几日我多于他讲讲道理，练练剑术，算是一笔善缘。”
明月闭眼点头，坐会原本的位子上，继续磕着瓜子，可抬眉间便是对天地放声，万物寂寥，无人敢应。
柳七月又一次站在了这家风月酒肆门前，上次他来时带了十几两银子，喝了一壶味道不算太好的好酒，这次他带了一把木剑，他低头想了想，其实他没那么想杀人，或许也只是想来与这个老板娘讲讲道理，他推开酒肆，看板娘依然愁眉不展的趴在看板台上，抬眉看了一眼柳七月，笑魇如花：“又来啦？”
柳七月平静的点头：“这次不喝酒，我来和老板娘讲讲道理。”
看板娘眉眼依旧笑着，趴在看板桌上歪头看着柳七月：“为什么要与我讲道理呢？”
“因为我醒来时睡在城外山里，不在城里，我走了很久才出来，而且一壶好酒五两银子，你却把我的银子全都拿跑了。”柳七月很认真的回答老板娘的问题。
老板娘眼神黯淡了下来：“你这种孩子啊，都想着去那江湖，哪里知道江湖是会吃人的，还以为给你点教训你就会想着不去了，可你来跟我讲道理，便是你依旧还很想去那个地儿。”
柳七月点头：“我爹在那里娶了我娘，我爹在那里快意出剑喝酒，我爹说我也该去，那我便是该去。而且我也想骑白马，喝味道更好的好酒，顺便娶个跟我娘一样漂亮的姑娘回来。”
那看板娘笑眼朦胧，裹着些许湿意：“这样啊。”
那看板娘看着柳七月，哪里注意到自己湿了眼眶，只觉得又看见了一位白马仗剑的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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