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2段
人与人之间交往,皆看缘分深浅,就算至亲也是一样。
缘深,自然会走到同一条道上。
如杜丽秋,秋娘,本是永宁最大销金窟「春花秋月楼」蔺嬷嬷底下的教坊娘子之一。广丰号经营生意,与大小商家往来,少不了进出风月场所,他因缘际会间结识秋娘,真正应了那句——酒逢知己千杯少。
后来秋娘为自个儿赎身,在城南大街赁铺经营胭脂水粉的生意,这中间他关照不断,是将她瞧作自己人。
今日她突然遭劫,他才会一得到消息便不管不顾策马追去。
知己相交,拿命去搏亦该当。
而若缘浅,则即便同宗同脉,情亦难入心。
他老早看懂,原也心如明镜,没想今夜被珍二一搅,不该有的情绪朦胧而起。护短。
不问对错,就只护短。
游石珍认得无比坦然,理直气壮得教人发指,明摆着谁都不许动他的人。
能有像珍二这般回护自己人的兄弟,怎不令人羡慕?
颈间仍因方才遭锁喉而感到刺痛,他举袖挲了挲,结果腕处亦微疼,顿了一下不禁苦笑,想来又是珍二所害。
这些年跟着几位护院老师父们习武,以为练得身强体壮、筋健骨实了,未料对手随意般一抓一扣,自己便被拿得死死,肤上更留瘀痕。
他何曾如此娇贵?
苦笑复苦笑,他甩下阔袖,忽有一物从袖底暗袋掉落于地。
弯身去拾,握在掌心,是白日时候在大街上、珍二当空掷给他的那条袖带子。他当时忘了归还,解下后收在袖底,今夜未料会遇上袖带主人,还被胡搅蛮缠一番,欸,闹得他根本忘记要物归原主。
这个珍二,笑起来状若无害,狠起来目光能吞人,往后碰上了,需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好好提防。
暗巷的另一端有脚步声传来,来人步伐略急,穆容华甫收妥袖带,一名五官偏刚美的女子已朝他跑近。
「韩姑……」见到女子焦急神情,穆容华朝她安抚般眨眨眼,唤声亲昵。
「怎待得这样晚?还傻怔怔站在巷子里?都不知多惹人担心吗?」韩姑边叨念边将一件男子款式的披风摊开罩在穆容华肩上。
「夜里进衙门大牢,不让我跟着,硬留我在马车里,那也该让小厮们跟去啊,有哪家的姑……少爷如你这样,任何事皆亲力亲为,不把自身安全当一回事?!那个杜丽秋也真是的,恨上那莽汉,都替她出了气,这会儿又担心那莽汉关在牢里会冷着、饿着,感情这事,实在乱得很,咱们作啥非得蹚这浑水?」
韩姑是穆容华娘亲当年的陪嫁丫鬟之一,年过四十仍云英未嫁,她看着穆大少出生、长大成人、接掌家业,主仆间的情义非一般所能比拟。
「我正念你了,你倒笑得颇乐!」韩姑没好气地睨了少主子一眼。
「韩姑,我娶你好不?」
「嗄!」惊得瞠圆双眸。「胡闹什么?作死吗?!」
穆容华偏头想了下。「倒非胡闹……不过是有一点找死没错,殷叔现下忙着打理关外货栈,若他得知姑姑肯下嫁予我,定要冲回永宁揍得我半死不活。」
「这又关殷翼什么事?」语气甚硬,脸却胀红。
穆容华无辜道:「姑姑的事,自然很关殷叔的事啊。」
「你……都二十三、四岁了,还满嘴孩子话,没个正经!快回去,小姐没等到你,怕又强撑着不肯上榻安睡。」她仍称穆夫人为「小姐」,这旧称一直未变,岔开话题后,韩姑拉着人就走。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