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1/2段
他这是……何苦来哉?
她见他扬首深吸一口寒气,吐出的话似苦笑似自嘲——
「早认定自个儿没娘的,偶尔上去闹闹,闹到她发火,便觉一顿痛快,便觉……她是真的存在,我到底还是有娘的。」
何苦呢?何苦要这样啊……
穆容华一直想,想过又想,思过再思,沉吟斟酌间,脊背忽凛,心音重促,忽然就有些明白过来……他哪是不痛?
他也大痛啊!
而他明明可以避开那道直钻心底的烂伤,不去碰触,却揪着她硬要她看。
他这人,弄伤自己要她看明白,这世间绝非她穆容华一人可怜可悲可叹,尚有人与她成伴,但心要坚强,即便只有自己一人,亦要昂首阔步。
只是他却不知,他这样撕开那道心伤,像也把她弄得神魂俱痛。
又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其实很故意,故意要她看、要她懂、要她在心疼他。
思绪纠结了,厘都厘不清,但,不管,她……什么都不管了。
顺遂心意,再也忍受不了眼前那抹孤清身影,她小跑过去,两袖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身背。
感觉他身躯瞬间绷得死紧,硬邦邦,然一下子便放松了,由着她扑抱,大掌覆在她交握于他腰前的小手上。
「游石珍……」
许久许久,他才哼了声。「……嗯?」
「我们就同病相怜吧。」想着这些年,好像是他怜她、迁就她多些……穆容华脸红红,心泛软,用力将他抱紧,继续贴着他的阔背呵气。「但你不要以为自己较我还惨。论谁惨,哥哥我可还没输过。」
听到她竟自称「哥哥」,游石珍这个「哥哥」忍不住便笑了。
这一笑,心微轻,他粗粗拇指来回摩挲她的手,语气认真——
「你真有我惨?」
「当然有。」她亦认真道:「珍二爷还有个哥哥和老太爷疼着不是吗?老太爷虽已仙逝,但你家秀大爷娶得贤妻,你又多了一位好嫂子疼惜,长嫂如母啊,我的禾良妹子待你肯定尽心尽力,是不是?」
「唔……嗯……欸……」很仔细想过,最后郑重点点头。「好吧,算你赢,穆大少,你确实比我惨。」
这会子换穆容华心上一轻,禁不住笑了。
覆在她手上的劲力陡地加重,他继而又道:「既然你较我还惨,那我只好多疼你一些。」他昂然身姿动也不动,嗓声却低沉下来,似有些不好意思。「……穆容华,我疼你。」
她眼泪渗流,应不出声,只拼命、拼命把湿了的脸蛋往他背心胡蹭。
男人仿佛早将她的心掐握在手,懂得她一切举动。
任由她紧抱,任由她的泪水浸透身背衣料,两人紧黏着许久,直到墨龙慢条斯理晃过来,用喷出团团白烟的鼻头凑过来顶人,顶得两人晃啊晃,快要晃进湖里,
好不容易把墨龙赶出几步之外,他转身搂紧她。
峻颚抵着她的乌丝,缓下气,他徐声如叹——
「穆容华,得空,来我的关外马场走走,我想让你看看我的地方啊。」
隆冬尽,而后是春雨与杏花,花事开到荼蘼,灿烂的春于是慵懒作结,初夏伴着温阳而临。
夏季到时,穆容华来到穆家的关外货栈,决定应一位生意场上已交往两年的域外大商之请,上对方地盘拜访。
这一次出远门,她把宝绵也带上,并将一江南北的事务托给几位办事牢靠的掌事代管,亦跟大小掌事们交代了,若遇事难决,便去请教他们的十一爷穆行谨,他是近水能救火,稳得住众人胆气。
至于她呢,拜访过那位域外大商后,她打算在关外多晃过来,用喷出团团白烟的鼻头凑过来顶人,顶得两人晃啊晃,快要晃进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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