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出谷钓鱼第4/4段
他看向伏青骨，“直到遇见你。”</P>
这些年，从绿髓到灵晔，再眼前的伏青骨，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三郎也不甚清楚。</P>
他被困在大梦浮生之中，一遍遍回顾与绿髓之往昔，编织出一个个圆满的结局，最后越陷越深，分不清虚幻与现实。</P>
他幻化成琴师，每日去浮梦楼弹琴，直到浮梦楼变成金玉楼，他才再次与她重逢，然后被钟遇带走，兜兜转转，回到她身边。</P>
可她已不再是绿髓，亦非灵晔，只是伏青骨。</P>
起初听她自称伏青骨之时，三郎是欢喜的。</P>
可相处下来，他却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无论是灵晔，还是伏青骨，都已不是当年的绿髓。</P>
他望着荒芜的水坞，那些过往仿佛也逐渐淡去，变得昏黄模糊。</P>
伏青骨不禁唏嘘，谈及与绿髓之往事，三郎字字不提情，却字字有情。</P>
可两人之间的差距，令他无法宣之于口，唯有独斟独饮，独自沉沦，落得个作茧自缚，耽误终身。</P>
那灵晔呢？她又是如何看待三郎的？伏青骨和三郎都不得而知。</P>
她望着三郎，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的身形淡了些，遂为其输送灵力，固其魂力。</P>
三郎对她笑了笑，“我没事。”</P>
伏青骨探了探，见其果然没事，才撤回灵力。</P>
四脚蛇睡醒，从袖中钻了出来，化作人形打了个哈欠，然后打量四周，“咦？怎么到这儿了？”见二人凝望着水坞，不解道：“你们站在别人坟头前作甚？”</P>
伏青骨问道：“什么坟头？”</P>
三郎也投来疑问的目光。</P>
“这是一只老乌龟，叫……元伫，死了快有五六百年，死前还学人给自己凿了块碑，我看看在哪儿。”</P>
白虺四处搜寻后，目光定在水坞前的乱石堆上，然后抬手一挥，掀开乱石，清出一块碑来。</P>
上刻：元伫之墓。</P>
“……”伏青骨哑然。</P>
“……”三郎沉默。</P>
二人仔细一看，这水坞之形状，可不就像只龟壳么？敢情当年灵晔与三郎，是将屋舍建在了人家龟壳上，今日他们又对着人家的坟，追忆当年，真是荒谬。</P>
三郎与伏青骨对视半晌，不约而同地笑出声。</P>
前尘尽泯。</P>
“这元伫老仙，想来秉性醇和。”被人踩到头上，竟一声不吭。</P>
伏青骨对白虺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它的坟地？难道你认识它？”</P>
“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那时我还是条虺蛇，刚开灵智不久，什么也不懂，老是被别的妖兽欺负、追杀，多亏有他庇护才没被吃掉。他死前，还将洞府让给了我。”白虺指着他洞府的方向，对伏青骨道：“就是你去过的那个。”</P>
伏青骨当时还惊讶，他的洞府为何会在武陵境，原来竟是这个缘故。</P>
他们一个在人背上造屋，一个占人洞府，真是半斤八两。</P>
伏青骨挥手将水坞上的杂草清理掉，随后供了一道祭灵符，片刻后，祭灵符化作灵光，没入水坞。</P>
被飨用了。</P>
伏青骨与三郎齐齐朝它一拜。</P>
“武陵派到了，去见见清风。”</P>
三人离开水坞，朝鹤鸣峰走去。</P>
白虺朝水坞挥手，“走啦，老乌龟。”</P>
他追上伏青骨，追问道：“刚才你跟这死鬼，在老乌龟坟头前做什么……”</P>
伏青骨没理。</P>
他看向三郎，三郎蒙上眼睛装瞎子。</P>
“……”这死鬼！</P>
白虺心头抓挠，这两人到底干什么了？</P>
三人经过刀刃峰，山脚乱石嶙峋，已不见桃园仙府踪影。</P>
伏青骨望向山壁，降魔大阵已经破损，峰顶也垮塌大半，里头的妖兽已被她诛杀在药王谷。</P>
伏青骨掠上一块巨石，举目四望，寻着一条通往鹤鸣峰的小道。</P>
正要过去，却忽然听到远处竹林中，传来一阵猿啼。</P>
她将三郎收入玉佩，然后飞身掠入竹林中，白虺立马跟了上去。</P>
伏青骨落在竹稍上，发现几道黑影穿梭林间，不时发出兴奋地嚎叫。</P>
她挥开遮挡视线的竹子，发现原来是一群猿猴在围堵一名农妇，那农妇背靠着一棵柱子，惊恐地张大嘴，却只发出‘嗬嗬’怪声。</P>
是个哑巴。</P>
伏青骨看得仔细，这群猿猴便是偷天洞那群耗子，养的那群孽畜，杀人、吃人。</P>
眼见农妇被逼到绝境，猿猴们发出更为尖利恐怖的叫声，其中最为健壮地那只，落在地上，绕着农妇转了两圈，然后猛地朝她扑去。</P>
一股腥风朝农妇袭来，农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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