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月就旱了第1/2段
天启七年,三月。 种光道带着王二出门,王三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们去帮杜老爷放贷了。 放贷生意古来已久,会社也会帮忙,一来这样有抽成,二来可以趁机卖卖名头,毕竟会社在明面上,还是不做卖儿鬻女的勾当。 就算要做,也是让下边的弟子去做,当然都是弟子们单独去对接县里的牙行。 所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而会社下边的营生之中,除了牙这行当,车、船和店、脚就是涉及最多的。 往往王二他这样的高手带着一帮子人在附近乡里探路,过段日子,就会有会社下属的车夫、脚夫、货郎出动,开始垄断一地的运输、贸易。 而店主要是在长润里的码头附近,南来北往的客商来了这里,总要打尖住店,所以靠近码头的店铺,要么给会社交保护费,要么就被会社垄断。 这些往往都算是暴利行当,尤其是处在交通要冲的长润里。 往来车船脚夫不少,随便抽点水头,都够养活百十号人。 因此,开春的时候,会社里的人,都是很积极出外勤的。 到了地方,砍头息一拿,九出十三归一算,王三也才能有了现在打造兵器的资本。 之前常常带着的柴刀,已经变成了长枪。 他最近勤快炼枪。 路青禾是宁夏那边的逃军,算是家学渊源,从小也练武过。 虽然不及王二,但帮着王三打基础还是可以的。 王三也认真,他知道保命很重要,所以练枪多是基础动作,也不耍滑,更多时间用来跑步、拉练、俯卧撑这些锻炼身体的事情上。 积极准备,积极应对。 一晃又是半个月。 王二才着家。 然后,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知县老爷张斗耀下令征辽饷。 之前开春的时候粮价下跌,很多农户都把口粮算好,剩下的余粮都卖给了各里的举人老爷。 结果现在才几天?因为老爷要征辽饷,不算银子,要粮食,于是又猛地涨了几成,之前亏输的百姓,现在亏更多。 但你就算想要买粮,没有亲戚和门路,粮行会告诉你,没有粮食哩。 于是,想要粮食,只能去借高利贷。 这都在王三意料之中,因为辽饷征完,接着就是夏税,夏税完还有秋税,反正当知县的张老爷,肯定得榨干了油水才肯罢休。 但出乎王三意料的是:“咱们也得交?!” 王二微微点头:“我是典了地,但牙行来人跟我说,杜老爷说等秋后才有空理财,地契要秋后才死当过户。 在这时间里,该咱们给的,咱得给。” “妈了个巴子!”王三直接气到爆粗口,“这姓杜的,找机会一定弄死!” 王二手指敲了敲桌面说:“旱情严重很多。你一个月前说可能会冒蝗灾,我之前还不确定,但这次下地走了一遭,遍地蚂蚱,确实有这个可能。至于辽饷,我已经补上了,会社里有人,一般没事。” “这帮地主老财,更是祸害。”王三才不是生气亏钱,现在钱没用,粮食才有用。 真正让王三气愤的是,他杜举人家都这么有财了,还盯着拿点税薅,也是没谁了,难怪明朝后期那么腐朽,那么废物。 好日子过惯了,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不死到临头,他们不见得会害怕。 王二没说啥,其实他比王三清楚,这杜家在干啥,夏税,夏税完还有秋税,反正当知县的张老爷,肯定得榨干了油水才肯罢休。 但出乎王三意料的是:“咱们也得交?!” 王二微微点头:“我是典了地,但牙行来人跟我说,杜老爷说等秋后才有空理财,地契要秋后才死当过户。 在这时间里,该咱们给的,咱得给。” “妈了个巴子!”王三直接气到爆粗口,“这姓杜的,找机会一定弄死!” 王二手指敲了敲桌面说:“旱情严重很多。你一个月前说可能会冒蝗灾,我之前还不确定,但这次下地走了一遭,遍地蚂蚱,确实有这个可能。至于辽饷,我已经补上了,会社里有人,一般没事。” “这帮地主老财,更是祸害。”王三才不是生气亏钱,现在钱没用,粮食才有用。 真正让王三气愤的是,他杜举人家都这么有财了,还盯着拿点税薅,也是没谁了,难怪明朝后期那么腐朽,那么废物。 好日子过惯了,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不死到临头,他们不见得会害怕。 王二没说啥,其实他比王三清楚,这杜家在干啥,无非就是在膈应他王二。 正月王三帮他立了点威信,已经影响到了长润里的杜家声望,毕竟长润里杜家是大户,结果这种因为没有粮食而食人的事件,虽然只是小事,但不能大张旗鼓的弄出来。 杜家可以不在,但不能被引导成杜家见死不救。 王三撺掇王二和会社,就是这么做的。 长润里的自耕农们,只能当散沙,不能团结起来。 现在会社团结了他们,就等于变成了会社作为知县、张班头的手套,有能力在长润里跟杜家分庭抗礼了。 这就是不对的! 基层权利,永远不会真空,但也是存在多股博弈的。 现在王二典当土地,算是有求于杜家,这就容易被当把柄敲打。 王二多看了两眼气呼呼的王三。 王三也察觉了王二的眼神,平静下来说:“那咱们夏税还够吗?” “不够。”王二手中的碗筷放下,叹了一声,“夏税里头还有丁税,我们已经落户了。十几号人,不便宜。” 王三沉吟一二:“准备好鱼死网破,如果旱情延续,澄城县周围的田土只怕会焦了。到时候就不是青黄不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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