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庚戌土断,五斗米道 145:太极殿庾希激辩,崇德宫姑侄求情第1/2段
到了次日,众人齐聚太极殿,褚太后会集众臣,商议册立储君之事,既然东海王司马奕的近亲婚事已经揭开,不说明白反而难以册立。褚太后说道:“皇上受妖道所惑,误食丹药,中毒疯癫。偌大的江山,若仍有本宫听政,传出去必被番邦笑话,欺我大晋无人,册立储君,势在必行。”
其实众人都明白,今日朝议,无非是东海王司马奕能不能继承皇位,监国天下。头一个站出来的,便是车胤,他奏道:“太后英明于世,屡次听政,力挽危澜,臣等无不信服,臣奏请太后继续听政。”
车胤虽未说谁为储君,但显然是不同意东海王为储君。褚太后道:“哀家摄政,外面传些闲言碎语,倒也无妨。但自古女人当权,乃天下大忌,一旦外敌来犯,再有谋逆之人,本宫当权,还是不妥。需在宗室中另选明主。”
庾希奏道:“启奏太后,皇室之中,尚有嫡亲,东海王司马奕秉性温顺,出身正统,可以兄终弟及,荣登大保。”
司马奕也是晋成帝的亲生子,与疯癫的司马丕同为周太妃所生,皇室之中,血统最嫡。褚蒜子听了,点点头道:“庾希所议,甚合我意,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车胤斜眼窥视庾希,心中暗想,你把亲妹妹嫁表侄,又想搞外戚干政,心中顾忌,便奏道:“启奏太后,微臣以为,东海王若立储君,庾道怜不可封为皇后。”
“为何不可?”褚太后问。
车胤道:“庾大将军把胞妹嫁给东海王,本身就是孽缘,辈分不合,亲缘相近,实在不妥。”
庾希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家父先逝,长兄如父,臣主持小妹婚事,有何不妥?”
“辈分不妥!”车胤道:“大将军可是东海王的表叔,东海王却迎娶自己的表姑,败坏礼法,近亲悖伦,伤风败俗,难以启齿!”
车胤硬生生揭了这层亲缘关系,使得满朝文武,嘎然失措,私议纷纷。褚蒜子身为太后,也有些尴尬,庾希道:“太后容禀,此乃车胤强词夺理!若说近亲,《礼记》有云:‘娶于异姓,所以附远厚别也。’此话何意?只要不同姓,便可通婚。”
一些大臣听了这话,有的也点头理解。庾希接着说道:“《左传》有云:‘男女同姓,其剩不蕃’,同姓结亲,后代有害。而东海王与庾道怜,是姑表亲,异姓结缘,有何不妥?”
古代人眼中同姓结婚,才算近亲,表亲结缘,属于异姓,在古代屡见不鲜。朝堂之上,似乎有所说服。
车胤是好学之人,对《礼记》、《左传》也是了如指掌,车胤依旧毫不留情,又言道:“庾大将军,如此说来,敢问一声,东海王是您妹夫,还是表侄儿?下官不知该如何论起?”
“哼!”庾希不理车胤,又向褚太后奏道:“太后明见,东海王与家妹庾道怜,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天缘地配,珠联璧合,男情女愿。天下女人,皆为天子所有,皇室婚姻,辈分不合,自古便有。”
车胤作揖道:“即便男情女愿,也不可封庾道怜为皇后,只能为妃嫔。坏了公序良俗,只恐传入民间,损了天子威望。”
庾希冷眼相视,质问道:“封谁皇后,车大人也要过问,恐怕是桓温之意吧。”
车胤也道:“大将军一心想拥立庾道怜为皇后,意在外戚专权,独霸朝纲。”
“你!”庾希眼中怒火横生,又作揖道:“车大人夸夸其谈,口若悬河,百般是理,太后不如去问东海王,他若忍心让庾道怜为妾,臣不当国舅也罢。”
褚蒜子点点头,外人意见再大,关键还在东海王本人。看着车胤、庾希反复争论,对这段不伦之缘,越吵越烈,褚蒜子道:“世事繁琐,不易理顺,皇室悖伦,不可不察,待本宫三思。退朝吧。”
百官退朝,车胤、庾希各持己见,不欢而散。这段畸形的皇室婚姻,再度把太后褚蒜子的决策,推到了风口浪尖。东海王司马奕能否即位,意见分歧极大,关乎公序良俗。太后褚蒜子不得不亲自召见,这对不伦夫妻。
司马奕、庾道怜一起奉旨入宫,庾希把二人亲自送到宫门口。下了车辇,胆小的司马奕,难为的连头都抬不起来。庾希走过来,叮嘱道:“殿下、小妹见了太后,不必惊慌,拥立新君,举足轻重,朝廷上下,无人可选,殿下出身最嫡,非你莫属。”
司马奕道:“表叔,我与道怜,辈分不合,又是近亲,太后若斥责,该如何答话?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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