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法术与咒语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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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嘴上应了一句,心中可不觉得苗母姥姥会告诉他答案。

  “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么?”徐宴说。

  苏真与封花沉默了会儿,都没再说话。

  老君越来越明亮。

  光透过鬼手般张开的枝杈,缓缓筛落,洒在鬼车塔鸟雀般扬起的飞檐上,洒在草木叶尖未涸的露水上,也洒在那片并不算大的花圃间。

  花朵在风中摇曳着纤弱的枝干,舒展开柔软的花瓣,浮游其中的光好似无所定形的菩萨,手抚叶片,脚踩花蕊。

  苏真的目光被美景所摄,痴痴看了一会儿,又发现了很不对劲的地方,这里的花虽然漂亮,却不是什么奇珍异蕊,相反,苏真竟都认识它们。

  红色带刺的是玫瑰,伞状花瓣的是康乃馨,花冠如杯的是郁金香,还有茉莉花、蝴蝶兰、向日葵,苏真一一辨认过去,发现这些花朵竟都是花鸟市场里常见的品种,连对花不甚了解的他都能认个大概。

  这一幕很美,美得不真实,连封花都看得神色恍然,可对苏真而言,这一幕却美得很不和谐。

  一瞬间,他甚至怀疑他是在做梦,这是潜意识合成出来的场景。

  “你认得这些花?”徐宴总能敏锐地察觉到他心绪的波动。

  苏真犹豫了一下,没有撒谎,“认得。”

  “那你真是个学识渊博的人。”

  徐宴说:“这些都是千年前的花种了,自从老君昼夜失序之后,不计其数的花草因为无法适应新的世界而消亡,唯有种子保存至今,它们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但我将它们重新培育出来,却花了足足十年。”

  苏真越来越觉得,西景国过去和他所处的世界是相似的,不知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更诡异的东西降临了?

  苏真望着笼罩鲜花的光束,微微出神,他的目光也不自觉地沿着光束攀援,看向了它的源头——老君。

  随着人修为的提升,见到的老君也会有所不同。

  过去,苏真眼中的老君是一个长满脚的白色虫巢,现在,那些窸窸窣窣的汹涌之物变得清晰,它们变成了猪牛鸡羊的模样,与裸露在外的脚相吻合,居中的则是无数的卵与胚胎,它们海藻般浮游不定。

  苏真瞳孔微缩。

  等等。

  这老君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他立刻捕捉到了这种熟悉感的源头。

  ‘这怎么和姐姐的画作《太阳公公》这般像?’苏真心生疑惑。

  它们并不是严丝合缝的相似。

  老君的牲畜与胎卵要密集得多,并且,它没有颜色,姐姐的画作却是色彩斑斓的,但……它们的概念却有种不容忽视的相似。

  ——一颗挤满了人和牲口的太阳。

  昨日,他沉浸在对姐姐的回忆里,并未多想,此刻脱离画本,他也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既视感便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野火般在他心口燃烧。

  苏真像是握住了某把钥匙,念头一发不可收拾。

  ‘姐姐也曾见过老君?难道她也来自这个世界,甚至曾是某位仙人?’

  ‘是了,姐姐本就是被父母领养的,身份来历不明。余月可以寄生到大榕树中去,那些恐怖的怪物可以出现在现实世界里,姐姐为什么不可以,她说不定是更早的一批。’

  ‘如果姐姐是仙人。’

  ‘如果姐姐是仙人……’

  苏真心中萌生出巨大的期待与恐惧,他期待姐姐的死还有转机,又恐惧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余月,你怎么了?”封花问。

  除了陆绮“死而复生”那次,封花再也没感受到他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封花,你眼中的老君是什么样的?”苏真不答反问。

  “我啊……过去,我看到的老君是一个红色的火球,一个如蝶如雀的影子在里面闪烁不定,那时候,我很少抬头看老君,因为每次看到它,我都忍不住想,这是不是象征着我注定飞蛾扑火的命运。”

  封花笑了笑,说:“现在我修为倒退,已看不到这幕景象,那只鸟雀像被大火烧没了,我所见到的,只是一片带着杂色的红。”

  “见到的老君颜色越多,图案越复杂,修为也就越高么?”苏真确认似地问。

  “大抵如此,也不尽然。”封花并未把话说死。

  苏真若有所思地点头,心想,等下次回去,一定要数一数,姐姐那幅画用了多少种颜色。

  如果姐姐真是仙人,那其他两幅画是不是也暗藏玄机?

  愚公移山?移的什么山?南塘只有九香山……不,不对,他不止一次地听过那个传说:九香山的地底还藏着血肉鲜美的群山。

  ‘愚公移山……’

  苏真越想越觉得玄妙,他的念头像是久居笼中的鸟儿,振翅而飞,无法掌控。

  那幅肖像画呢?

  苏真苦思冥想了一阵,倒是没联想到什么线索与依据,只好暂时将它搁置。

  随着希望的萌生,苏真更加振作,他看着眼前姹紫嫣红的花田,将它视作某种美好的预兆。

  “它们会一直盛开吗?”封花问。

  “当然,这是我用心血浇灌的,我死之后,它们才会枯萎。”徐宴微笑。

  老君的光重新被云遮蔽,世界倏然黯了下来,徐宴与花圃重新被淹没在昏暗里,像蒙了一层淡淡的灰。

  耳畔再度响起了浪涛声,那是流经此地的河,它一遍遍奔涌着,像是在提醒什么。

  徐宴走到苏真身旁,取出一支骨笛,说:“既然挑选好了秘籍,就不要让师姐久等了。”

  骨笛吹出悠远的声响。

  大蛇从河流中露出了脊背,仰首抖擞鳞片。

  回到大蛇背上后,封花突然感慨:“苗母姥姥对你很好,徐宴对你也颇为不错,若不用练功,你在这倒是能过上一个月大小姐的日子。”

  “为什么这么说?”苏真疑惑。

  “这些花是他一针一线缝到泥土里去的,是他视若生命的珍宝,昨夜,我连靠近看一些他都不让,可他见你喜欢,却剪了一枝送给你。”封花说不明。余月可以寄生到大榕树中去,那些恐怖的怪物可以出现在现实世界里,姐姐为什么不可以,她说不定是更早的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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