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第22章】掌教首席第2/3段
半见笑了笑,也不在乎客人报的是真名还是假名,她引三人进入船舱。三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楼船内部第一层便是富丽堂皇的厅堂,正中央搭了一个戏台子,周遭着柔和视觉的绿植与兰草。顺着红漆台阶往上看,二层以上似乎都是一个个单独的隔间。厅堂内有许多席位,每个坐席与坐席之间都以山水屏风与素色的纱帘隔开,透过薄纱能看见其中绰绰的人影,却看不见其他客人具体的样貌。
这楼船外表已经足够华丽了,没想到内里装潢更加夸张。
奇异的是,这种过于奢华的装潢并没有给人以累赘刺眼之感,甚至在一些细节处还能品出几分秀雅。
与文人墨客追求的清淡雅致不同,却又不像低俗的暴发户般只选贵的不选好的。若说君子追捧的美是内敛的菡萏,那楼船上平衡得极好的华丽就似白玉兰,明明被馥郁的香气糊了满脸,却不给人以轻浮的印象,只好似看见一高傲的美人娇气地说着“老娘就是这么香”。
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笨蛋美人刚刚坐下,半见便笑盈盈地挑帘问道:“三位想点哪种陪酒客呢?郎君还是女郎呢?”
宋从心:“……我不喝酒。”
梵缘浅:“感谢盛情,不饮酒。”
楚夭:“来个气壮山河肩担日月的梁山好汉。”
半见听罢,脸上笑容不变:“好的,请三位稍等。”
半见迆迆然地退下,没过一会儿,一位身高八尺、苍髯如戟的猛汉便昂首阔步地走入席间,坐下时,楼船的船板似乎都震了三下。这眼如铜铃形似张飞的壮汉拍开手边的酒坛子,朝着三人一拱手,粗声粗气道:“三位随意,在下先干了!”
在壮汉举着酒坛子“吨吨吨”的背景音中,宋从心与梵缘浅平静地注视着楚夭。
只是习惯性作妖的楚夭瞬间“猛虎”低头:“……我错了。”
由此可见,此地业务广泛,服务人员专业素养过硬。宋从心没有赶走那个壮汉,只是一脸深沉地捧着茶杯,偶尔给喝多的壮汉递一碟花生米。梵缘浅闭目养神,偶尔开口也是劝壮汉和楚夭“过饮伤身”。楚夭坐立难安,只能跟劝酒的壮汉干杯,但害怕之后误事,只是小口小口地抿着。
所有客人中,唯独她们这一桌最为奇葩,引得周遭的客人频频回望。
而在这期间,半见还时不时笑眯眯地走过来问“某某公子对诸位很感兴趣,三位是否愿意一见”、“某某女郎愿为诸位抚琴唱曲”等等等等,这里“客人”和“佳人”之间是可以相互选择的。图南和阿如一衰一憨的脸显然不可能让人一见钟情,这些人要么是冲着楚夭来的,要么是冲着看热闹来的。
酉时已过,楼船收了锚,重新起桨。船舱内明灯如昼,窗外月色凄清,照得江河水光粼粼。
有妆容精致的歌女登台,红唇一启,伴着丝竹之乐唱起了苍凉的小调。
宋从心持着茶杯仔细地聆听,她发现歌女唱的竟不是一些歌颂风花雪月、男女情爱之事的曲子,而是一首描述曾经位于陌州的一个小国的兴衰史。歌女扮演的戏角儿是亡国的公主,她深爱自己的国家,爱那自绿洲中萌芽的文明,爱那风沙中永不屈服的生命。但是也正是因为深爱,外出游学的她也看见了国家日落西山、岌岌可危的境遇。
然而这首歌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力挽狂澜的传奇话本故事,而是公主作为一名背井离乡的游医行者,记录下自己的国家由盛至衰的全过程。
宋从心听了几句便不禁眼角一抽,不知真意的人或许只会把这首歌当成一个悲哀浪漫的故事。但听得懂的人却能发现,这段唱词不仅以这个国家为鉴阐述了目前还在凡间盛行的诸侯分封制的弊端,甚至还夹带私货讲述了君王与贵族为小利而毁了自己基本盘的事例一二三四五。
不仅如此,编曲者还以游医公主的视角把一些控制瘟疫与赈灾的手段写进了歌词里,变成了朗朗上口的童谣……涉及政治方面的唱词诘屈聱牙,到了这一段却突然变成三岁小孩都能听懂的白话文。只能说,编写曲谱的人很有想法。
就着音乐,众人推杯换盏,陪酒客们各个博闻广识、才华横溢,无论客人提什么话题,他们都能恰到好处地接上话。就连宋从心这格外沉默的一桌,陪酒的壮汉也豪气冲天地饮着酒,半见温声细语作妖的楚夭瞬间“猛虎”低头:“……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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