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层接递卸,虚实相参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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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说,若是出了差错,又要曲笔?

  王世贞正想着,就见皇帝先后向两宫母后、两班先生行礼,一丝不苟地坐在了考场中间的桌案后。

  他暗暗点头,皇帝的风姿仪态,倒是不差。

  听闻皇帝在西苑参悟阴阳之道,一静一动,早晨锻体练拳,午后打坐钓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就在王世贞在脑海中随意发散的功夫。

  场上太监净鞭三响。

  一名日讲官替皇帝铺纸研墨,两名经筵官上前一步,站在皇帝身后,盯着皇帝仪态。

  纠仪官来回巡视。

  当。

  黄钟一响,香炉之中升起三缕杳杳香火。

  皇帝起身,面对两宫、先生再度行礼:“请母后、先生考校。”

  礼数周全,一板一眼。

  王世贞与身旁的翰林学士,不约而同投去目光。

  陈太后当先有了动作。

  她看着皇帝,直入主题:“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何解?”

  王世贞站在特赐的位置上,暗自感慨,这难度,果然只是给皇帝走个过场。

  请来这么多人,雷声大雨点小,也不怕事后被写进这些士人的文稿里。

  陈太后所言,是《大学》的开篇一句。

  《大学》作为《礼记》的一篇,却在朱熹将其从《礼记》中抽出后,有了超然的地位,居四书之首。

  也是八股文必考经典。

  解的话难度不算高,大概,也就乡试送分题的水准,会背就行。

  只见皇帝沉吟片刻,朗声答道:“物,指明德、新民而言;本,乃根本;末,为末梢。”

  “明德才可新民。明德为本,新民为末,恰似树有根梢一般。”

  “事,指知止、能得而言;终,乃临了;始,为起头。”

  “知止,方才能得,便是知止为始,能得为终,如凡事都有个头尾一般。”

  “这本与始,是第一要紧的,该先做;末与终,是第二节功夫,该后面做。”

  “人能晓得这先后的次序顺着做去,则路分不差,自然可以明德新民,可以知止能得,而于大学之道,为不远矣。”

  王世贞看了一眼班首的张居正。

  这解法,当是张居正的路子,算是无功无过。

  不过皇帝解释经典时,仪态谈吐,顺畅流利,倒是颇有士林骨相。

  陈太后闻言颔首,再度开口道:“曰,臣弑其君,可乎?”

  “曰,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此话出自《孟子》,难度又稍高于方才一句。

  经筵官手持戒尺,将皇帝的腰板扶正。

  日讲官铺开纸笔,在皇帝面前写下了陈太后口中的问题。

  一应翰林学士下意识伸长脖子,想听得更清楚。

  王世贞好奇看向皇帝。

  只见皇帝沉吟片刻,立刻昂首答道:“残贼之人,天命已去,人心已离,只一独夫,不得为天下之共主矣。”

  “是故《书经》有言,独夫纣。盖纣自绝于天,故天命武王诛之,为天下除残贼。吾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其为弑君也。”

  “观于武王,则汤之伐桀,亦犹是耳。《易》曰,汤武革命,应乎天而顺乎人。”

  “正谓此也。”

  王世贞暗赞一声。

  只此一解,就知皇帝书读得透彻,儒风十足,经筵官教得不差。

  随后,陈太后再度数问,通问四书,涉及为人、处事、治国之说。

  皇帝坦然作答,毫无迟滞,堂皇大气,又不失独到见解。

  紧接着,李太后又以经义,各问《尚书》、《春秋》、《礼记》三道。

  这时候王世贞终于反应过来。

  这是,以乡试的卷面,替皇帝考成?

  难怪请了这么多人来观礼!

  尤其一应翰林学士也露出讶色,显然事先并不知情。

  王世贞听着屏风后面,中书舍人疾书的沙沙之声,心中升起一丝好奇。

  皇帝,有这般出彩?

  他饶有兴致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皇帝,若有所思。

  两宫考教完后,经筵官班首的高仪持出列。

  面色肃然,沉声道:“陛下请破‘中也者,合下节’。”

  王世贞精神一振。

  当真给皇帝上难度了!<出自《孟子》,难度又稍高于方才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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