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第160章 第 160 章第4/4段
“还是晏国皇帝有这份雄心壮志,一城换三城的好事哪里找,我汝国坦坦荡荡,自然不屑于动什么手脚,还请晏国皇帝好好检查,可别到时候抵赖就行。”田新盛听到他同意了,任是面不改色,顺道阴阳了几句。
皇帝听着田新盛阴阳怪气的,额上布满了黑线,倘若这人不是汝国的使节,他又不愿意开战,早就把人拖出去砍了。
事关北陵城,皇帝哪怕心里再有底也不敢托大,又唤了几人一起检查起了木盒来,除了一团棉絮外就只有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躺着,木盒也平平无奇,并未有什么不妥。
“以诸位爱卿之见,可有把握?”皇帝压低声音询问。
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景焕还没出声拒绝就被皇帝示意别开口了。
宋元洲思量了会,说:“传几位匠人,亦或者武将来试试,应是没问题的,这天底下但凡是石头,哪里能刀枪不入的。”
“这奇石上边有抛光过的痕迹,虽说不能离开这木盒,但手持刻刀雕琢,也算是损毁了。”另一人说道。
接连听着几位大臣的意见,皇帝甚为满意,他自己宫里就收藏过不少的玉石翡翠,干脆大手一挥,指着田新盛沉声道:“此事,朕允了。”
随着皇帝沉稳的声音在阳和殿内回响,晏国人脸上或多或少有几分期盼,亦或者是忧心,这事不论成与不成,注定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可收复故土,谁又能抵挡住诱惑。
别看田新盛从始至终都反应平平,实则比任何人都盼着这事能成,听到这畏畏缩缩的皇帝总算是同意了,这才松了口气。
应下来后,晏国的文官动作迅速,陆知杭这翰林院的修撰还被拉去一起写了份契,与汝国商谈时限仅在今日之内等等条件后,这才彻底完事。
“让工部召几个技艺娴熟的匠人来,带上最好的刻刀。”皇帝吩咐道。
“是。”
待那人下去,在座的人也无心吃什么珍馐美味了,一心都扑在晏国和汝国的赌约上,左盼右盼总算盼到侍女领着几位匠人到阳和殿内。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个正值壮年的工部匠人踏入殿中,略显拘谨地叩拜几下。
“无需多礼,今日你等能在不损坏木盒的情况下,把这枚奇石损毁,朕必对有功之臣赏赐无度。”皇帝摆摆手,一心只想看到结果。
“臣等必赴汤蹈火也要为陛下在这枚奇石留下痕迹。”几位匠人听到赏赐无度四个字,眸光大亮。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互不愿相让,都想做这有功之臣,奈何这钻石只有一枚,谁先划破了,可就没有下一个人的份了。
“你先来吧。”宋元洲见他们暗暗较着劲,恐让外人看了笑话,干脆自己点了站在第一位的匠人。
“多谢大人赏识。”那位被点了名的人喜形于色,也不管身后同僚艳羡的目光,,手里持着刻刀走上前去。
好端端的六十大寿,因为汝国使臣的这一出,彻底打破了平静,那容貌秀丽的婢女双手端着梨花木盒,看着匠人持着专门用来雕琢的刻刀,不慌不忙。
“驸马觉得如何?”云祈环视一圈阳和殿,见众人具是扬起头来张望,轻声开口。
“莫说是损毁,就是在上边留下划痕都难。”陆知杭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若是没有前面的条件倒好办,直接把钻石拿出来,重压之下砸碎便是,毕竟其特性就是韧性不足。
可放在木盒里,寻常手段是不可能在损毁钻石的情况下,又没损坏木盒的,诚然汝国使臣没有说怎么样的程度算作钻石被损毁了,但同样也没有规定木盒的条件。
“这般确定?”云祈低低笑了一声,深如寒潭的丹凤眼看向那怀揣着无数人希望的匠人身上,眸光明灭不定。
只见那身强力壮的匠人将刻刀探入木盒中,那枚钻石的体积不小,安静地躺在棉絮上,匠人手心不自觉溢出了点点汗意,虽是一枚从未见过的奇石,但只要是石头,大抵都一样才是。
他紧张的不过是,这一刀下去,他日后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无数荣华富贵等着他,只要靠着这一刀,往后唯唯诺诺的凄苦日子不复存在,自此与身后的同僚就是云泥之别,无怪乎他激动得不能自已。
不仅是匠人自己神情庄重,就连身后的百官,龙椅上的皇帝都难以自持,下意识站起身来朝木盒看去,暗骂这匠人磨磨唧唧的。
那刻刀使足了力往钻石上面划去,随后……无事发生。
“这……”匠人心头的滚烫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般,他瞪大眼睛摩挲着光滑的表面有些不可置信。
“怎会没有痕迹?”匠人喃喃自语,一会看看木盒中的钻石,一会又看看自己精心挑选的刻刀。
除了匠人的富贵梦落空,众多大臣们也是大失所望,这可是汝国边境三城,也是他们的故土。
“换个人。”皇帝可没功夫听他废话,阴沉着脸挥手示意。
“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定是那婢女手拿着木盒,臣使不了力。”那匠人如梦初醒,赶忙喊道。
天底下的匠人多得是,皇帝根本懒得听他申辩,直接让侍卫拖着人下去了,听到对方的哭嚎声都觉得烦躁,而同行的三位工匠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上面那一位没有成功,代表他们还有机会。
第二位被宋元洲指到的匠人如获至宝般,走到婢女面前堆笑道:“可否把这木盒置于桌案上?”
那婢女没有说话,只是依言把木盒放到了桌面,那匠人见状才放下心来,暗暗可惜不能把钻石取出来,否则用上砣机,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不过现在有了着力点,比上一位自信满满就下刀的人可要万全多了,他站在桌边观察了半响,寻了处自认为是薄弱处的地方,铆足劲往上刻下去,那锋利的刻刀却并未如他的意,在上边留下半点痕迹。
“再……再细细琢一会就成了。”那匠人脸上有瞬间的慌张,连忙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宋元洲。
“你再试试。”宋元洲沉默了半响,点头同意了。
这一琢就是一刻钟过去,陆知杭手边的茶杯都快见底了,也不见那钻石上面留下什么痕迹,这下众人总算是回过味来,汝国使臣为何信誓旦旦,敢拿边境三城作保了。
皇帝脸色黑沉得犹如锅底,一扬手就让人把第二位匠人拖下去,随后接二连三,直到把工部那几人都用了个遍也不见钻石表面有什么损毁。
“召武将上来,再多叫几个匠人来,爱卿们若是有什么法子,也尽管上来一试。”云郸阴沉着脸,周身皆是令人胆寒的暴戾。
谁能想到区区一颗石头难倒这么多人,再这么下去,丢的不仅仅是晏国的脸面,更是北陵城,到时候他非但不能名传千古,还要留下骂名。
越想,云郸的气就越甚。
“陛下,不如在这木盒中置一瓷碗,将这枚奇石放在这边,用绿矾油腐蚀?如此便是不伤木盒,又损毁宝石了。”张景焕思索了良久,上前谏言。
“哦?快让人来试试。”云郸听到张景焕献上的方法,仔细想想觉得有几分可行性,反正这汝国使臣又没说不能往木盒里放东西。
见君臣二人兴冲冲的模样,田新盛撇撇嘴,身后坐着的男子犹自喝着宫中的御酒,啧啧道:“还没有在江南喝的酒烈,晏国的贡酒名不配位。”
“殿下。”田新盛见他都快打瞌睡了,不着痕迹地提醒一声。
“嗯?晏国驸马寻我了?”那男子半睁着眼,随口道。
“快别睡了,正事要紧。”田新盛扶额。
在他们絮絮叨叨着的时候,陆知杭等人同样在看着众朝臣想尽办法损毁钻石,那瓷白的圆盘放到木盒中,上面孤零零地钻石徇烂多彩。
“驸马觉得这回能否如愿?”云祈似笑非笑,倚在陆知杭身上,低声问道。
看着那绿矾油淋上钻石,陆知杭心跳微微加速,倒不是因为在乎结果,而是和媳妇接触如此亲密,他……有反应了。
陆知杭广袖遮在身前,轻咳一声:“不行。”
“这样……”云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上挑的凤眼专注地打量着浸在圆盘里的钻石,结果不出陆知杭所料,并未有任何反应。
“不过……我已经有法子了。”陆知杭垂下眼眸,轻声在云祈耳边耳语。
瞥见云祈探究的眼神,陆知杭轻笑一声,随后招招手唤来夜莺,在她耳边低声吩咐着什么。
盯着迈着小碎步溜出阳和殿的夜莺,云祈潋滟惑人的眼眸微微眯起,抬眸看向陆知杭,作询问状。
而奢靡华贵的阳和殿内,看到这法子又一次失败,不仅是大臣们唉声叹气,蹙着眉头苦思冥想,就连皇帝的心都悬上了几分。
这名为钻石的玩意,难不成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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