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 166 章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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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徵妃争了大半辈子,偏偏对方不争不抢,还能让皇帝极尽宠爱,怎能不让乔皇后这等出身名门的贵女心生不忿。

  “虚礼就免了,朝国进贡了批新鲜的妃子笑,父皇已派人送了些到公主府了,你若喜欢,就再添些。”皇帝脸上的笑容在见到云祈的那刻,真切了不少,要不是身子不便,就差下榻亲自去扶了。

  云祈朝着几人正要行礼,骤然听到皇帝的恩赏,也乐得不向积怨已久的皇后和太子行礼,当下就顺理成章地莞尔笑道:“多谢父皇,儿臣记得父皇惯爱吃这些新鲜的果子,妃子笑清甜爽口,该让父皇享用才是。”

  “还是祈儿有心。”皇帝乐得抚起白须。

  云祈余光瞥了乔皇后一眼,嘴角翘起一抹轻慢的笑意,那嘲讽意味十足的笑转瞬即逝,只让身侧的陆知杭和乔皇后捕捉到,气得乔皇后满头珠钗泠泠作响,不断想着再过不久就要变天了,这才忍住了颤抖着的身子。

  “皇后这是怎么了。”皇帝听着耳边清脆的金玉轻击声,睨了眼乔氏。

  太子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母后,面色隐晦地生起几分不虞,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就怕他母后过于胆小,露出异样来,连忙主动回话:“母后这是担心父皇病情,悲从中来。”

  “陛下,臣妾正是这样想的。”乔皇后见太子给了她台阶下,便跟着附和起来,谁料皇帝却没有给他们半点面子,在话音刚落下就呵斥了起来。

  “朕还没死呢,你这哭丧也哭早了。”皇帝冷哼一声,语气不善道。

  “陛下……臣妾不是这意思。”乔皇后被斥责得一怔,忙解释起来。

  “行了。”皇帝摆摆手,并不愿听乔皇后辩解,他今早就听到了云祈禀报的事,虽仅是猜测,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他心里已经给皇后和太子判了死刑。

  倘若真是他错怪了……那就错怪了吧。

  乔皇后张口欲言,又被皇帝瞪了一眼,满腹的委屈都堆积在了喉咙里有苦说不出,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宁贵妃又携着四皇子大摇大摆地进了镇阳殿。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了。”宁贵妃年二十八,比之乔皇后可就称得上年轻貌美了,她现在代掌凤印自是风光无限。

  这些日子以来,京中有关太子的风波,宁贵妃一家可没少暗中出力,就为了替她尚且年幼的四皇子谋个前程,两方心知肚明,更是愈发势同水火,连表面的和气都难以维持。

  “本宫忙着替陛下诵经祈福,哪能如妹妹那般惬意。”乔皇后皮笑肉不笑。

  “姐姐这话说得,妹妹这是又要打理后宫,又要教导四皇子,时常伺候陛下喝药,亲力亲为。”宁贵妃听出了乔皇后的弦外之音,毫不吝啬地回敬了。

  陆知杭还是头一次直面吃瓜现场,看似垂下眼眸盯着乌靴,实则暗暗听着二人的争锋相对,算是无趣中找了点乐趣来,他还没听几句,手心就传来一阵轻痒感,余光偷摸着瞧了一眼,原来是云祈。

  “驸马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云祈在‘驸马’二字加重了点语气,嘴角轻翘。

  陆知杭瞧着云祈意味深长的笑,神色都柔和了不少,尤其是在瞥见对方较往日艳丽不少的唇,温声道:“还是与公主独处更妙些。”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得云祈耳根微微一热,昨夜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盖着同一条红鸾被更是彻夜难眠,唯一的遗憾就是只到了这一步,再深入的事情既让云祈渴望,又有些退却。

  两人浑然天成的屏障旁人不得而知,皇帝听着宁贵妃和乔皇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额角青筋直跳,现在酉时七刻,离他晚膳的时间已经过去不少时间,正是平日里喝药的时候,因此宁贵妃才特意赶过来。

  “就不能让朕省省心?”皇帝疲态渐生,没好气道。

  他透着不耐烦的话,总算把陷入昔日恩怨中的二人理智拉回了些来,宁贵妃手疾眼快地接过婢女手中的白瓷碗,舀了一勺药汤,轻轻吹散热气,附和着笑:“是是是,是臣妾错了,陛下莫气,先把这药喝了。”

  乔皇后目睹宁贵妃对皇帝的细致入微,眼底闪过些许讽刺,她现在只管做好表面功夫,待时机一到,哪里还用再伺候这老男人,看别人的脸色。

  皇帝在宁贵妃抹了蜜般的话哄得心情转好,忍着苦味把那瓷碗中的药都喝得一干二净,还没开口让人喂口蜜饯,四皇子就先上前了,那稚嫩的小手拿着蜜饯递到皇帝嘴边。

  “父皇,吃了这个就不苦了。”四皇子软软糯糯地说着。

  “还是理儿懂事。”皇帝嘴角咧了咧,揉了揉自己幼子的发顶,因着盛扶凝没为他诞下皇子,自四皇子展露才学起,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就直逼太子。

  太子暗暗冷哼一声,对自己这位幼弟讨巧卖乖的行为分外不屑,不过是个总角稚童,就懂得趋炎附势,果然是宁贵妃生出的货色。

  四皇子云理颇为享受地蹭了蹭,仗着年纪小肆意而为,还不忘了掏出今日学的《尚书》一书来向皇帝讨教。

  “皇儿不得无礼,你父皇现在病重,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问问太学的夫子便是。”宁贵妃轻点云理的鼻尖,微嗔。

  皇帝听到这话却是来了兴致,笑声爽朗地指着殿内一隅的陆知杭,说道:“这儿不正好有位三元及第的文曲星?”

  “咦?好俊的人。”云理睁着一双乌溜圆的眼睛,惊诧道。

  陆知杭听戏听得好好的,莫名被点了名,只好拱拱手出声:“四皇子若是有哪处不得其解的,尽可问。”

  “式敷民德,永肩一心,何解呢?”云理挠着头,问。

  瞧着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场景,唯独自己与母后掺和不进去,太子云磐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非但没有丝毫的后悔,反倒愈发庆幸自己的决断。

  他再坐以待毙,等来的只会是废太子,历来被废的储君能有什么好下场。

  且下一任储君极有可能是仅有九岁的四皇子云理,其母宁贵妃与他们势如水火,其中恩怨根本不能调和。

  “差不多到亥时,陛下该歇息了。”宁贵妃柔若无骨的手搭在皇帝肩上,力道适中地揉捏着,看着四皇子与陆知杭在那煞有其事的探讨着,柔声提醒。

  “爱妃在此守着,其余人且先退下吧。”皇帝面上昏昏欲睡,挥手遣散。

  “遵旨。”

  众人齐齐应下,唯有太子与乔皇后对视一眼,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些许,极力克制住自己内心里的激动,在受了一晚上的气后总算快等到亥时了。

  皇帝看似以袖掩面,打着哈欠,实则鹰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两人隐晦的动作,从心里生了疑虑的那刻起,二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皆有了深意。

  镇阳殿适才的热闹不复返,仅剩两侧的太监宫女鞍前马后,和宁贵妃伺候在塌前,离去的几人心思各异,只有四皇子抱着那本尚书念念有词,眸光亮如星芒。

  “今夜怕是睡不好了,春宵苦短就这么没了。”陆知杭居于云梯上,眺望轮值换班的禁卫军,调笑着打趣。

  夜风习习,二人头顶悬挂着两个圆润的红灯笼,半遮穹顶上皎洁的明月,逐渐旖旎的视线在空中相触,一时静谧无声。

  云祈听着他玩笑似的话,却听出了另一种意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晦涩道:“我们以后……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

  “好。”陆知杭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些许温柔,温玉般的嗓音在夜色中低低传来。

  另一侧的云磐在皇帝下了命令后,不假思索地跟着乔皇后一块离了镇阳殿,见皇帝像是没发现什么,连忙擦擦额上的冷汗,母子二人相视一笑,眼里尽是自得。

  可惜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们纵有千般话想说,这会人多眼杂,只能闭口不言,绕过掌灯的太监宫女,一步步往偏僻处走去,不稍片刻就看到了一队巡逻的士兵,为首之人配着宝剑,目光隐晦地打量四周,在看见皇后时才顿住。

  “表哥,进展如何?”云磐左顾右盼了会,声音都不自觉带着些颤抖。

  “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乔统领早就把附近的情况都摸索过了,在行过礼后会心一笑,“自是万无一失。”
<不可信其无,在他心里已经给皇后和太子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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