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楔子 旧时堂前燕(7)第1/4段
“娘娘,今日是侍寝的日子。”
跟在身边的雯月给潘倚碧倒茶,隐约担心着自家娘娘,她本该是第一个妃子侍寝的,却再三回禀身体不适,既推脱了每日的请安,也不将皇帝引到宫里来。
潘倚碧示意雯月将茶杯放置下来,自己手中的画笔放在砚上。“我知道。”
她看着雯月微笑示意她放心,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画上是一把制作精良的古琴,琴边挂着淡粉的流苏,还有一只翠竹制作的长笛,流苏和古琴一模一样。
雯月看着贤妃的画作,无奈的摇头,心疼自己的主子,因此话语间故作轻松,不叫她再添愁绪:“小姐画画的手艺最好,合欢琴和相思笛许久未见,倒是惟妙惟肖呢。”
“何其欢乐,相思情长。只如今,再也听不到只是在想这琴笛合奏。”潘倚碧面容愁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斩尽愁思,她花了很多时间和曾经的自己诀别,竟然也生生的隔断了曾经的情谊。
那人的温柔眉眼,如今再也不能见到了,他们庭院合奏的场景,他们月下相拥的情意绵绵,她夜夜梦着,夜夜从珍贵的睡梦中醒来,夜夜要沾湿枕畔。
“娘娘,小姐,也不要无端伤感了。”
雯月知晓主子从小善良,是最温柔的女子。
小姐和沈公子的故事从来为人称道,是竹马青梅的情分。
潘沈两家门当户对,本该是最最合适的一桩姻缘。
可惜如今一个身在边疆不常回来,一个身在后庭。
家父说过,既要进宫,就要选择隔断曾经一切的情意绵长。
“娘娘,沈公子与您不该有任何的瓜葛了。”雯月明白小姐不是一个沉溺于风月的人,在入宫之前她做了很多的准备,但还是难能舍下。
潘倚碧泛着坚定的光芒,藏不住满心的悲伤和眷恋:“几年如一,永志不变。”
雯月知道小姐的脾性,她是一个长情之人,她也永远保存着这一份不敢忘的回忆,小姐是个聪慧的人,她知道如何保全一切。雯月轻叹一声,收起茶杯:“碧螺春冷了无味,娘娘,我再去泡一杯来。”
倚碧卷起画作,出声制止:“茶并未全凉别有一番味道,别换了。这画替我收好吧。”
“对了小姐,方才皇后娘娘说她过几日要出去了。”
潘倚碧眼角看她,“我如今在宫里树敌不少,娘娘不见我也是应当。”
她恍然间回忆起自己在某个时刻见过娘娘的。
几年前,她随阿则一同去她家赴宴,就碰到了在庭院里踱步的她。
她满面红光,却是似乎不记得路,便也不恼,一路上赏花扑蝶,粉面含春,笑语盈盈,独自一人便可遗世独立。
她是多么自信洒脱的女子呢。
连阿则都曾看过这女子美丽容貌,不禁叹息过。
“慕家的女子,果然都婉若天人,不过这位慕小姐,又仿佛与别人不一样。
当时的潘倚碧不免也吃味,毕竟她看到也觉得心神动摇。“那阿则是觉得,我好看,还是慕家小姐好看?”
沈则回眸看她,微微一笑,如玉温良。
晃眼的阳光照在他的面容,她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却是能够感受到的无边温暖。
她当时就不愿意再计较了。
毕竟阿则,只属于她一人。
“我明晚去给皇后请安吧。备份大礼,我前几天失约了。”
太后身上愈发不好了。
“请了太医没?”魏安辰正在批阅祁江水泛滥的奏章,大臣均上表要修筑大坝,如今却缺乏人才皇帝皱眉一直未展,又有下人来报太后病重,因此语气更加的清冷。
小夏子唯唯诺诺,“回皇上,太后不肯请。”
“太后不请就没人去了吗,太后的身体耽搁了岂是一个太医院担待起的?”说话的人是刚刚胜仗归来的沈则,沈则与圣上素来交好,说话也自由些。
小夏子看到皇帝的皱眉,再看到将军严厉的责问,也不敢不说实话:“回皇上,回将军,太后遣走了所有上前诊脉的太医,念叨着六王爷。”
魏安辰眉头一挑。
六王魏玄风是六王拥上皇位,先皇将六王放置绳国。
六王是不羁世事的潇洒王爷,只是忌惮着太后的宠爱罢了。
沈则看着皇帝,知他沉默只是在思考,便笑着说道,“皇上,六王三年未回长秋城,又赶上祁江无人主持修筑大坝的事,皇上何不叫王爷回来述职呢?”
“六年了,是该回来了。”
魏安辰把玩着自己手上的婆娑戒,拟下圣旨叫远客他国的魏玄风回京。
十日后,六王军马浩荡而归,世人只道皇家轰烈,不知其中道理,也只是轰在一起看热闹。
魏六王爷风度翩翩,倒不像个王爷。
他是个随风来去的随性男子,徜徉在天地间,不被世俗烦恼所困。他小魏安辰两岁,先皇子嗣不多,太后膝下诞有魏安辰魏玄风两,还有一位如今才十五岁的公主,魏玄风和公主更加受了太后的宠爱,太子一直另辟居室,自然没有他们两个与太后的关系亲切了。
魏玄风含笑行走,祁国宫殿年年不变,主人虽易,砖瓦草木都还似从前。
奉皇上旨意迎六王回宫觐见的小夏子,跟在身边,陪笑道:“王爷数年未归,这宫中倒还如从前?”
“公公说话亦如从前。”六王本来就欣赏小夏子说话办事。
小夏子赶忙笑着:“多谢王爷夸奖。”
“本王听说,皇后还是,慕家人?”
魏玄风知道这段姻缘,听说慕家被谋反牵连,家道中落。本以为皇兄会收回成命,结果还他沉默只是在思考,便笑着说道,“皇上,六王三年未回长秋城,又赶上祁江无人主持修筑大坝的事,皇上何不叫王爷回来述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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