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难忘慈母手中线(中)第2/2段
解耀先一通之乎者也的说完,随即叩下头去。吕振国急忙走前几步,搀起解耀先,说道:“我说湛儿,快别客气了,咱们爷们儿谁跟谁呀?在老叔的心里想着的还是你鼻涕落瞎那前儿,骑在老叔的脖子上把老叔当马骑,尿了老叔一脖颈子的事儿呢!哈哈……唉呀妈呀……湛儿这是刚下火车吧?……咱们就别这么外道,在这冰天雪地里虚头巴脑的唠闲嗑冻着了,麻溜儿利索儿的屋里头去暖和暖和吧!……”
周老太太也大笑道:“你瞅瞅!你瞅瞅!……我都高兴糊涂了,咋不让儿子进屋呢……”
吕振国伸手去拎解耀先扔在雪地里皮箱,不由得吃了一惊:“唉呀妈呀……这皮箱咋这么沉?……没有八九十斤,也有六七十斤,真难为湛儿咋从老站拎回来的呢。……”
“呵呵……都是书!死沉死沉的!……老叔,还是俺来吧!……”解耀先伸手去抢皮箱。
“不用!不用!……”解耀先并没有真的去和吕振国抢皮箱,他知道那里面有枪和子弹。与其争来抢去的让人怀疑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莫不如大大方方的就让吕振国去提。吕振国就像是有意显摆,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把皮箱拎进了屋,大气都不喘。
“儿呀,快脱了衣服和鞋,上炕暖和暖和!……这柴火呀,还是你老叔家的二小子你二子兄弟给劈的呢。……”周老太太说着,就上来解解耀先棉袍的纽扣。
“真是忒谢谢二子兄弟了!……娘!……俺都这么大了,还是俺自己来吧!……”解耀先被周老太太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推开周老太太的手,望了一眼坐在炕沿上笑眯眯地望着他,“吧嗒”、“吧嗒”一个劲儿抽旱烟的吕振国,一边脱棉袍,肚子里一边琢磨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个‘老叔’咋也这么爱抽旱烟?……倒是和‘连翘’陆学良有得一比。嘿嘿……周老太太自然不会认错,把自己当成她的亲儿子。不知道这个吕振国是不是老眼昏花,把自己真的当成了周老太太的亲儿子战智湛?……”
实际上,解耀先猜的八九不离十,周老太太确实是在“演戏”。当军统滨江组将即将有人冒充她的儿子,在她家里住一段时间的任务布置给周老太太之后,她的心里还一个劲儿的犯嘀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掩护好这个新来的“长官”。可是,当周老太太一眼看到解耀先竟然酷似自己的儿子,尤其是满嘴的胶东口音之后,潜意识当中的母性立刻迸发出来。在这之后周老太太就不是表演了,她把解耀先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纯系发自内心。
那吕振国并不知道刚刚回来的“湛儿”是个“冒牌儿货”,见到周老太太如此激动,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个“冒牌儿货”就是自己看着长大,又张罗着筹措了一笔款项,送到北平去读书周老太太的亲生儿子。尽管吕振国觉得这个“湛儿”的嗓音和原来大异,只不过,吕振国并非解耀先想象的也是军统特工。相反,他还是我党的地下工作者,是曾任满洲省委书记的胡服同志亲自发展的党员,是“北满铁路哈尔滨铁道工厂”的党支部书记。“三兄弟”中,吕振国和战大鹏虽身属不同阵营,但是彼此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隐秘身份,只有老大关玉亭不属于任何阵营。吕振国和战大鹏曾经相互试探,都想把对方拉进自己的阵营中,可是,都发觉对方虽然豪气干云,却并非真正的一路人,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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