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中式第36名举人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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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树人斜了张宏远一眼,本想?上几句却忍了回去,他一屁股坐在凳上,看着仆人摆放书籍和杂物。

  风水师拿出携带的貔貅、金蟾,摆在赵的书桌上,一面嘱咐着:“少爷,记得每天给貔貅擦身子,擦的时候,先捂住它的眼,只能顺着从头到尾地擦,放的时候,让貔貅的头对着御书楼。”

  赵树人懒散地回了句:“这里怎么可以看到御书楼嘛!隔几个院子呢。”

  那风水师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少爷只需将貔貅对着那个方向便可,这其中,自有奥妙。”

  张宏远厌恶地瞥了三人一眼,对国藩道:“涤生兄,我们到外面走走。”

  国藩也感觉,此刻留在房间好没意思,他朝那三人扫了眼,便和张宏远出了房。

  通往爱晚亭的小路,诸多学子在此闲情读书或游走;国藩二人边走边聊也朝此走来。张宏远低头一笑:“说来惭愧,小弟我也是连考五次,才中生员。”

  国藩目视着前方:“你我尚还年轻,厚积薄发,有志者事竟成嘛!”

  “仁兄所言极是。”张宏远远远看到爱晚亭中的好友---刘蓉,“嗨!他也在此。”

  国藩朝亭子望去:“谁?”

  “他是我好朋友刘蓉,哈,别看他年龄不大,腹中学问甚是了得!尤其对程朱之研究,全院学子恐是独一无二。此人将来定是理学大家。你与他交谈几句便会明白。”

  国藩感叹道:“岳麓书院,可谓人才济济。”张宏远拉着国藩,“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二人上了亭,刘蓉忙迎上作揖:“啊,博怀兄!”

  张宏远拱手道:“霞仙弟也在此清闲。啊,这位是新入学的涤生兄,与我同一宿舍。”

  风度翩翩的刘蓉忙向国藩施礼:“小弟刘蓉,号霞仙,湘乡人氏。”

  国藩拱手回礼道:“愚兄曾国藩,号涤生,亦乃湘乡人氏。”

  “哇,原来是同乡!小弟霞仙,见过涤生大哥。”刘蓉再次抱拳道。

  “贤弟不必客气,方才,博怀向我介绍说,贤弟对程朱之学颇有造诣,愚兄闻之,甚是敬佩。”

  刘蓉淡然一笑:“兄长高抬,小弟不过偏好程朱之学,造诣之说实不敢当。”

  张宏远招呼着二位:“来来,我们坐下聊。”

  三人对坐在亭中,国藩对刘蓉道:“说起理学,愚兄对程朱早有意趣,但却没能过多专注,日后,还望霞仙弟多多指点才是。”

  “涤生兄谦逊。小弟自幼受家父熏染,一知半解不足挂齿。”

  张宏远介绍说:“霞仙就住我们宿舍隔壁房。”

  国藩随口道:“啊,真乃缘分也。”

  刘蓉呵呵一笑:“仁兄或有所不知,小弟入学该院,只为求得名师指点,并非为功名而深造。”

  “哦?”国藩不解的目光移向张宏远。

  张宏远忙说:“霞仙淡泊功名,但却怀有鸿鹄之志。他将儒学、道学,融汇于治国大道,岳麓书院,不正是主张经世致用、为治国之本吗?”

  国藩盯着刘蓉,顿觉对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肃然起敬:“霞仙是要承前启后,做一介圣贤大德乎?”

  刘蓉连连摇头:“小弟四岁开蒙,始读四书五经、后才钻研理学。从此,便也淡泊了功名。我年已十九,尚未参加过一场科考。家父苦心相劝,也未打动我对功名的热望。小弟志趣于求道为立命之本,故来此寻求大师,获取更高修为是也。”

  国藩望着这位英气青年,脱口道:“青云端处悠悠客,原是人间刘霞仙。贤弟年纪青少,胸中却另有乾坤,实在难能可贵。”

  三人寥寥数语,刘蓉便来了兴致:“涤生兄,既是大家投缘,我们何不找个清静之所,一诉衷肠?”

  张宏远迎合道:“对对,前面不远处,便是家酒馆,那里很是僻静,涤生兄您看?”

  国藩或是性格所致,有点放不开,“二位贤弟,既是相距咫尺,有待下次如何?”

  直率的刘蓉岂肯错过:“诶,既是天赐良辰,三兄弟一醉方休岂不快哉?今日我来做东!”

  张宏远也跟着说:“涤兄,此处确实不是说话之地,既然霞仙诚心相邀,我们不妨借酒助兴,说他个淋漓痛快!”

  国藩慢热的脾性,或许一下接受不了火般的热情,他还在笑着犹豫,便被二人各拉一只胳膊架了去。

  到了晚间,宿舍人均已睡下,唯有国藩和赵树人的桌上还掌着灯。

  要说这赵树人也够刻苦的,不但体态壮硕,精神也好。他趴在灯下,正用心地照着貔貅作画。一张张画坏了的貔貅,被他丢进桌下的垃圾篓,但他仍不甘心。

  一旁的国藩,看了几眼书、便闭目靠着椅背,默诵着。赵树人朝国藩瞟了眼,一种不可忍受的无奈挂在脸上。他深深呼了口气,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只猪蹄,啃着坐回座位。

  赵树人盯着自己半天没画好的貔貅,一股无名的烦躁,他又朝国藩瞟了眼,抗议道:“别出声,大半夜的背什么书嘛,蚊子似的烦人!要么你大声念出来。”

  国藩知趣地忙将书合上,索性走出屋外,沿着门外走廊徘徊着背着。

  国藩一走,赵树人来了灵感,他忙将没啃完的猪蹄往茶杯上一放,顺手铺开宣纸。哪想,猪蹄没放稳,一下滚落到墨池,他忙伸手去抓,结果,砚台摆放的毛笔被他碰掉,恰巧滑在他肚嚢上。漂亮的绸马褂顿时一团乌黑。他忙又抓起宣纸擦马褂,反将抹得更大一片。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将满手的墨汁在马褂上抹了抹,随将马褂脱下,狠狠丢进了垃圾篓。

  貔貅没画好,猪蹄也不能吃了,马褂也被他丢了,他将这一切归罪于国藩的背书,“这人,一双三角怪眼,进门便占着我的风水宝地,真乃我克星也!”

  新的黎明开始了,各宿舍学子端着碗,纷纷走出。国藩宿舍的同学也陆续前去早餐。张宏远收起桌上文稿,对国藩道:“快别写了,吃饭吧。今日,是山长先生为我们主课。”

  国藩正写着一条字幅,他将字幅的最后一个字写完,“你先去。刚才,我吃了点东西,现在还不饿,中午一起吃。”

  “一上午呢,那怎么能行?”张宏远说。

  国藩转过头来:“现在吃得太饱,中午更吃不下了。你快去吧,等下,一起听课。”

  “那,我给你带些饭回来?”

  “不用,我若是饿了自己会去吃,你快去吧。”

  张宏远犹豫片刻,端着碗出了寝室。

  国藩将写好的字幅‘不为圣贤,便为禽兽;莫问收获,但问耕耘。’用糨糊粘在书桌上方。他自我欣赏片刻,回身看看空旷的宿舍,忙将屋门掩上,他打开柜子,将家中带的腌菜和干粮拿出,脑袋缩进柜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一阵狼吞虎咽,关好柜门,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又拎起门后的扫把,打扫起宿舍来。

  当扫到赵树人的桌前,看到纸篓里窝着一件衣服,他拿起一看,犹豫片刻,将衣服放在了赵的桌上。室内打扫完毕,他弯腰将自己床下装有换洗衣服的脸盆端起,走到门口时,他又朝赵丢弃的脏衣看了眼,索性抓起放在盆里,端着出了屋。

  书院讲堂,是书院山长集合生徒讲学授课的地方。讲堂内悬挂着两块醒目的匾额“学云端处悠悠客,原是人间刘霞仙。贤弟年纪青少,胸中却另有乾坤,实在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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