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抱猪仔的男孩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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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秉钰和国芝一前一后来到猪圈,二人见国荃和国葆正在给猪喂水冲凉:

  “哟!九弟和葆弟跑来给猪喂水了?”秉钰说。

  国荃抹了把汗:“哈,娘交代给我们的任务。”

  秉钰走近两个弟弟:“快别干了,瞧这小脸晒得,快回屋吧,外面站久了会中暑的。”

  国芝看着被弟弟干完的活儿,对两个弟弟道:“以后,这些活儿姐姐来做,你们好好读书就是,赶紧回房凉快凉快去。”

  国荃对大家道:“哈,都回去吧!这里已经没事了。”

  秉钰拉着国葆:“瞧,弄得满身是水,赶紧回屋换件干的,湿衣服换下拿来,嫂子给你洗了。”

  国葆咧嘴一笑:“没事,一下就干了。”

  秉钰关爱道:“不行,湿衣服捂着会长痱子。”

  大家一起往前院走着,国荃对秉钰道:“嫂子,什么时候让大哥找我们说说话吧,想他很久了。”

  秉钰闻听一愣:“大哥就在房间,你直接找他就好,还和嫂子商量什么?”

  “大哥刚回来,我怕去得多了,嫂子不高兴。”

  国葆傻乎乎地接道:“娘嘱咐我们,不要去打扰嫂子和大哥。”

  秉钰扑哧一笑:“你们这对傻兄弟!难道嫂子还会吃你们的醋?你们尽管找他,大哥一定也有很多话要和你们说呢,只是他刚刚回来还没顾上。”

  傍晚时分,全家人围在餐桌准备用餐,桌上已经上了几个素菜,随后,秉钰端着两条鱼进来,国荃瞪大了眼睛:“哇,今天有鱼吃?”

  “今天什么喜事?”国藩问。

  曾麟书呵呵一笑:“今天,你们都沾了秉钰的光了!”

  “今日莫不是嫂子生辰?不对呀,哪有晚上过生的?”国荃说。

  秉钰抿嘴一笑,“都看我做什么,看鱼呀!”

  秉钰抄起筷子为每人碗里都夹了鱼,唯独自己没有,国藩不声不响地将自己碗里的鱼夹给秉钰:“你不最爱吃鱼?”

  秉钰又将鱼夹给国藩:“我怕刺,你替我吃了吧。”国藩刚要说什么,秉钰腿碰了碰国藩,不让其说话。

  二人的举动被曾麟书看在眼里:“秉钰,咱家可不兴这啊!你嚷着想要吃鱼,爹专门为你捞的,结果,你一口舍不得吃,全分给大家。”

  “爹,我哪有舍不得吃,我是中午吃得太饱,现在还不饿。”

  曾麟书一阵心酸:“我知道你是心疼国藩,故意说自己想吃鱼。”

  “爹,我真的是不饿……”

  曾麟书起身夹了块鱼,放秉钰碗里:“不饿也得吃,我看着你吃!我们家养鱼,爹还能缺了你鱼吃?咱那三十亩鱼塘,即使一文钱不卖,账不还,也不能委屈了你。吃!尽管吃!我就不信,养鱼的就该天天看着别人家吃鱼。从明日起,我们天天吃鱼!就当我没养。”

  江氏瞧着儿媳:“吃吧孩子,你省下那口鱼,也富不了家,何必刻薄自己?”

  爷爷将脸一背,唉的一声:“鱼咱不卖了!瞧瞧,因为条鱼,你让大人心疼的。咱家再难,也不能委屈了媳妇的吃喝。”

  秉钰见一家都在疼自己,反倒不好意思:“爷爷,我哪有委屈。”爷爷说,“吃吧,大家都吃。”

  夏日的夜,树上的叶子,如静止般纹风不动。

  曾麟书夫妇倚在床头,手中蒲扇一直摇着,曾麟书感叹地对夫人道:“秉钰进门两年多,从没给家里要过嘴吃。今天到鱼塘给我送饭,突然说她想吃鱼。”

  “唉,她分明是心疼国藩呢。”夫人说。

  “我知道她的心思。想着,咱也别天天养鱼自己舍不得吃,就捞出两条让大家都解解馋。她竟然舍不得吃上一口。”

  江氏说:“这孩子太懂事了。她越是这样,当老的越是于心不忍。但愿今年的鱼能多卖个钱,将这些外债给打发了。”

  曾麟书舒了口气:“看现在势头应该不错。今天,我算了个账。除去鱼塘租金、鱼苗和人工,今年,怎么也能从鱼塘收入几十两银子。”

  “但愿吧,再加上那百十亩秋稻,年底,应该可以松口气。”

  “今年,天干得厉害,我去西边看鱼塘,发现,周边好些家的禾苗都旱了。再这样干热下去,今年的秋稻可就完了。”

  “唉,老天爷下场雨吧,别说稻子,人也热得受不住了。”江氏说。

  灯下埋头看书的国藩,突然,被院的知了一阵鸣叫,惊了一下。他合上书,疲惫地伸个懒腰,回头朝床上一看:“嗯?”

  国藩走出房门,见织房的灯还在亮着,国藩推门走进,只见秉钰怀里放着未做好的针线,趴在桌上睡着了。国藩轻轻推了推秉钰:

  “秉钰,秉钰?”

  困倦至极的妻子,抬下眼皮又趴桌上睡去。国藩忙将其缝的衣服拿下,抱起妻子走出了屋……

  二天早饭过后,国藩夹着几本书和字帖,从卧室来到书房。

  正在做作业的国荃和国葆,见大哥进来忙上前,一人挽住国藩一只胳膊,话没出口,却呜咽起来。

  国藩鼻子一酸,忙将书和字帖拿给二人:“看,大哥给九弟和季弟买的书和字帖。”

  二人接过书,国荃含着泪道:“大哥,九弟好想你……”

  国葆刚生下、国藩就出外读书,二人年龄相差十八岁,尽管他不像国荃小时候天天黏着大哥,但他从出生就与国荃形影相随。他与国荃的感情,正如国荃与大哥。大哥的一切,皆是他从国荃口中得知。他对这个大哥,既敬畏又怯生,还想与他亲近。

  国葆也抹着泪说:“娘说,大哥刚刚回来,不要我们去打扰你。”

  国藩心疼地抚摸着两个弟弟:“大哥也想你们哪!大哥刚回来,需要洗洗澡换换衣,整理下自己。还要与老人汇报自己的情况。现在,大哥就是专门来和你们说话的。”

  二人抹着喜极的眼泪,忙将各自作业拿给大哥。“大哥,这是九弟两年来写的字,你给检查一下。”

  国藩将国荃的字展开,连连夸赞并鼓励说:“苏轼有句话,笔秃千管,墨磨万锭。九弟若能下此苦功,日后,一介名家绝非是梦!”

  一旁国葆急不可待地:“大哥,看看我写的嘛。”

  国藩忙又接过国葆的字:“嗯,大哥九岁时,还写不出你这样的字来。”

  国葆好失落:“大哥的意思,是国葆写得不够好呗。”

  国藩忙说:“九岁的孩子,只能和同龄人比字。你比大哥九岁时,强太多了。所以大哥认为,葆弟的字也很棒!常言道,字是人的门面,可见一手好字多么重要。但想练得一手好字,尚需铁杵磨成针。”

  国荃忙拉把椅子:“大哥,快坐下,和我们讲讲你会试的情况。”

  “对,大哥和我们讲讲会试的事情吧,我和九哥都非常好奇。”

  国藩看着两个弟弟期待的眼神,父亲般地讲述着回忆着:

  ……会试当天,京城仍是天寒地冻,三更时分,贡院门前便排起了长龙。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一步一挪地向贡院门前移动。他们中有父子同考的,有三代同考的。

  一位花白辫子的老举人,烈风吹拂着他的胡须,他拎着灯笼,排在长长的队伍中,浑身冻得瑟瑟发抖,但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贡院的大门。我想,此时他心中一定有个太阳。

  国藩说到此,国荃和国葆眼圈红了,二人对视了一眼。

  国藩接着说道,全国每年,都有数万名学子奔跑在院试、乡试、会试的路上。他们每一个脚印,都可写出一部书。大哥虽然两次落榜,但大哥结识了很多秀杰之士,他们是书本以外的奇才、怪才,这便是大哥的收获。
<己。还要与老人汇报自己的情况。现在,大哥就是专门来和你们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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