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抱猪仔的男孩第2/4段
国荃敬重地看着大哥:“大哥信中提到最多的是刘蓉,我对这位刘兄都产生了好奇。有机会,大哥定要介绍我们认识。”
“好!下次写信,我便告诉他,就说,我的小九弟想拜会拜会他。”
国葆也跟着说:“大哥,我也想和刘哥哥做朋友!”
“好!我让你们都和他做朋友。”
国荃突然拉起国藩的裤腿:“大哥,你身上的皮癣好了吗?”
“好了,你看,一点也没了。”
“我好担心,大哥考试的时候癣疾又犯,那该多难受啊。”
国藩突然感到,这个倔强又任性的九弟,心是如此的细腻。他深情地望着国荃,“九弟,你真是个心细又多情的男子,你心细得像个女孩。”
“哈,我哪里会像女孩?”
“我是说心细!九弟很会体贴人,自己不觉得吗?”
国荃淡然一笑:“大哥对弟弟又何尝不是?”
“大哥真的不如九弟心细。”
国葆说:“九哥还和我讲,大哥带着癣疾刻苦读书的故事,我也很感动。每当自己厌倦读书的时候,想起大哥,便深感惭愧。”
国藩将两个弟弟搂在怀里:“我的好兄弟!”
道光十七年,继道光十五年湖南特大旱灾,国藩家乡又遇大旱。刚刚插上的秧苗,还没半尺高便开始枯萎。
农人们顶着烈日,在见底的河塘、拥挤着抢水。推车的、挑担的、二人抬的,全家老少齐上阵,可一桶桶带着泥浆的水灌进稻田,顷刻便被吸干。人们望着杯水车薪的土壤,一筹莫展……
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从白玉堂大门外传来。
院里择菜的秉钰忙走来开门,她见是同族的水根老爹、大喜叔和几个本家汉子。秉钰纳闷地看着几人:“水根老爹,你们这是?”
“孙大少奶奶,星冈叔在家吗?”水根火急火燎地问。
秉钰望着一行着急的神态,回道:“爷爷跟我爹吃了早饭就出门了,说是到地里看看。你们找爷爷有事吗?要不,等爷爷回来,我告诉他你们来过?”
水根和汉子们互视一眼,像失去主心骨似的:“那这?”
国藩从卧室走出,见秉钰站门口和人说话,便朝此走来:“水根老爹,怎么不进院说话。”
秉钰忙说:“他们要找爷爷,可爷爷和爹出门了。”
国藩看着大家焦急的样子:“老爹,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水根唉了声:“连月来,老天一滴雨不下,眼看地里禾苗都要旱死了!”
另汉子跟着说:“附近大小河塘,水全被人抢光了,可还是不顶用。大伙想让星冈叔挑个头祭天求雨呢。”
秉钰回头望着国藩,国藩低头沉思片刻,说道:“这样,求雨的事,等爷爷回来,大家再做合计。老爹,能带我到地里看看吗?”
“孙大少爷,老天爷的事,恐怕,谁看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尽早地祭天求雨吧!”水根无望地说道。
“还是带我去看看吧。我看看究竟旱到什么程度,回来好让爷爷知道。”
“那,少爷去看看也好。孙少爷年轻气盛,挡不住老天真会开个眼,给大家下上几场雨呢。”
国藩回头对秉钰道:“你回屋和娘说一声,我跟着过去看看就回来。”国藩话毕便随一行人走去。
秉钰关上大门,心一下沉了下来,她望眼毒辣的太阳,往回走着,没走几步又听有人叩门,她忙又折回,门打开一看,见是爷爷和公爹,忙说:
“爷爷,刚才,水根老爹和几个族人来家,说是要您带领大伙祭天求雨呢。”
“人呢?”
“他们刚走,国藩也跟着去了。”
“他跟着能做什么?”曾麟书说。
秉钰说:“国藩见大伙急得六神无主,说是,跟着去看看旱情。”
爷爷一声叹息:“谁看也无济于事了。”
“那,我们家的禾苗?”秉钰担心地问。
爷爷说:“刚和你爹请了帮工,正从我们家荷塘往稻田灌水呢。只是,周边的那些地,难哪!”
“爷爷,若是马上打井可以吗?”秉钰焦心地说。
曾麟书忧愁道:“太不现实了。打井,要先探水源,只怕井没找到,禾苗就旱死完了。”
爷爷对儿子道:“竹亭,你马上召集族人到祠堂开会,我喝口水就过去。”二人一个朝门外,一个朝院内匆匆走去。
秉钰关上大门紧追几步:“爷爷!您别赶那么急。”
“我回屋喝口水,大家得赶紧想办法。”
秉钰见爷爷走去,愣在了原地,手不停地拍着胸口,嘴里念叨着,再不要出现前年的景象,老天保佑啊!
国藩随水根一行来到田间,他望着龟裂的土地和丢弃在田边、被太阳暴晒的水桶,不由联想到保定乞讨的婆婆和成群的灾民。他似乎看到自己的家乡也会出现同样的惨状。他攥了攥拳头转身对水根道:“老爹,地旱成这样,禾苗还有得救吗?”
水根说:“水稻水稻,救,得有水啊!这里的庄户多是贫苦人家、地势不好,遇到大雨、暴雨,田会被淹,遇到天旱就是这样。”
国藩进一步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天真的下雨,秧苗还可起死回生吗?”水根揪起把秧苗,心疼地看着,“禾苗还没旱到根里,可哪弄水呢?”
国藩低着头在田埂不住地徘徊,焦灼着心情,他毫无主张。
水根和随行汉子,望着头顶的烈日,个个唉声不止:“这样下去,今年,不知多少家又要卖儿卖女。”
埋头徘徊的国藩,突然回身对水根说道:“老爹,我知道个有水的地方,你去招呼大家,我带大伙过去。”
水根和汉子们对视着眼神:“孙大少爷,你不是说梦话吧?方圆三十里,凡是有水的地方全被人抢空了,泥都被掏得精光!”
大喜叔更是连连摇头:“孙少爷,你从不下田,难道比我们还知道,哪有水没水?”
国藩见大家疑惑:“老爹,相信我,我会把大家带到有水的地方,快招呼人吧。”
水根和几个族人半信半疑地朝村民走去……
一时间,有水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不会儿的工夫,曾家的三十亩鱼塘,便站满了黑压压的求水的人们。
水根及随行人等,吃惊地看着国藩:“少爷,这就是你说的,有水的地方?”
“正是。”
“这是鱼塘啊少爷?这一旦放了水,鱼岂不就死光光?”大喜叔说道。
“管它什么塘,我权衡过了,放水吧。”
水根说:“少爷三思啊!家里老人都不知道,你做得了这个主吗?”
国藩咬了咬牙道:“做不了老天的主,这个主,我做了。”
国藩抖起天胆冲着求水的人们,扯嗓子喊道:“乡亲们!农时不等人,这里地势高,稻田地势凹,大家一起动手,破塘放水!救秧苗!”
那喊声,像是旱天惊雷!有人还不相信自己耳朵,紧接着,便是人声鼎沸,群情激奋。人们纷纷举镐凿池,霎时,决口的鱼塘像汩汩喷泉直泻稻田。人们望着滚滚水流,重生般地喜极而泣。被冲出的鱼儿,在焦灼着大地上,油煎般地挣扎。国藩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爷爷正在祠堂和族人研究如何抗旱,大家七嘴八舌正说得激烈,一个小伙挥汗如雨地跑来,“星冈爷爷!你,你们家孙少爷,放,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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