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观浏阳文庙古乐第2/4段
“国蕙!人都挤满了院子,还插着门做什么?”门外母亲焦急地喊着。
秉钰拽着国芝的胳膊,朝二婶使眼色,二婶忙去开门,江氏进屋见国芝满脸是泪:“国芝,你这是做什么?”
国芝冲上前又将门插上,哭喊着:“我就不让我姐走!”秉钰忙上前拉着。江氏无可奈何地看着国芝,“瞧瞧你的样子,成何体统!娘求求你,别再闹了!听话吧啊?你嫂子怀着孩子呢!”
国芝看眼秉钰的大肚子,突然松垮下来。二婶眼疾手快趁机将门打开,人们忙将国蕙迎了出去。
国芝见姐姐被人搀走,绝望地扑在床上号啕大哭:“姐!这是我们从小睡过的床啊!你就这么成了别人家的人,你再也不管我了……”
秉钰看着国芝撕心裂肺地哭诉,也跟着抹泪:“好妹妹,以后还有嫂子陪伴你呢。我知道你和姐姐感情深,可姐姐迟早要有这一天的。”
国芝爬起抱着秉钰痛不欲生地:“嫂子,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和姐姐分开过,我们从小睡一张床,一起长大,一起学织布、学做衣服,一起烧火做饭。”
秉钰抚摸着国芝的头:“好妹妹,你这么哭,国蕙心里更不好受。姐姐是嫁人又不是别的,国蕙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她不回来我们去看她,啊?”
霎时,院里传来震耳的鞭炮声,秉钰紧紧搂着国芝,双双流下对国蕙眷恋的泪水……
国蕙大婚已过十日,大门两侧的红喜字还是那么醒目。
母亲江氏收拾完午饭,出了厨房走向织房,她两手扶着门框,用力挺了挺不再挺拔的腰板,慢慢走向窗边的那台织布机。她忽然感觉心里一阵空荡,几个月前,她一直忙于闺女的婚事,此时才意识到,养了二十三年的女儿,已不属于这个家了。
这是国蕙出嫁前一天,还在织的布,她接着国蕙未织完的布,咔嚓咔嚓织了起来。几滴无声的泪水,从她那沧桑的面颊滑落下来。
娘!娘!随着国芝的喊声,她人已到了屋:“娘,我嫂子突然肚疼得厉害!”
江氏闻听一个激灵:“什么?”没等国芝回话,江氏‘噌’地直奔国藩卧室小跑而去。
一时间,白玉堂一片忙乱,二叔二婶也闻讯赶来,全家人围在国藩的房前,揪心地守候着。
是年,十月十八日申时,秉钰诞下与国藩的第一个儿子。
国藩生疏地托着孩子,二婶咯咯笑道:“瞧这当爹的,抱孩子跟抱着本书似的。”
国芝一旁拿着秤,催促道:“快,快称称多少斤。”
国藩将孩子放在秤上,大家一旁护着,国芝惊呼道:“哇,七斤二两!”
江氏忙将孩子抱在怀里,嘴里叫着:“我的小乖乖。”江氏话没落音,国芝抢着说,“来,给我抱抱,给我抱抱。”
国潢一旁看着孩子:“来,让叔叔抱抱。”
“不让!我的!嫂子说了,侄子生下来归我带。”国芝说着要往自己屋里抱,被母亲叫住,“你这傻姑姑,侄子刚出生不能见风的!你光顾得高兴,快给你嫂子看看。”
国芝将孩子放在枕边:“嫂子,快看看儿子。”秉钰侧脸看着儿子,脸露疲惫的笑容。
孩子的降生,又为曾家填补了四世同堂的缺,这不光是曾麟书一家的喜悦,同族人也奔走相告,他们这支血脉又有了后人。
孩子九期那天,前来祝贺的人们络绎不绝,欧阳凝祉夫妇,更是喜不自胜。曾家排排场场为这孩子办了场九期宴。有地方叫做九天。
爷爷曾星冈特意为重孙取名---桢第。桢乃柱也,是房屋、庙堂、圣殿,连接地基和大梁的支柱;桢臣又谓国家栋梁之臣,更是曾家寄予重孙的厚望。
秋令将要交接,风儿做了信使,拽着晾在外面的孩子尿布使劲地摇。国芝一边拣着,一边说:“怎么了这是,我刚刚洗好晾上。”
母亲一旁说:“重新洗洗,晾屋里吧。要立冬了,当然风大。”
这天一早,壮芽背着个大袋子来到白玉堂,他伸出瘦弱的小手叩响了大门。国藩来开门,没等问话壮芽忙说:“大哥哥,我来见国荃哥哥和国葆哥哥。”
“哦,快进来吧。”国藩把壮芽请进了院里。
国荃和国葆正在书房整理书桌,壮芽站门口拘束地喊道:“国荃哥哥。”二人回头一看,惊喜道:“哦,你来了!快,快进来。”
壮芽忙将袋子放在门口,进了屋。国葆亲热道:“我们和爹讲过了,爹说,只要你肯学,随时可以来。”
国荃上前搂着壮芽:“走,我们现在就带你见我爹去。”
壮芽转身又将袋子背起,国葆看着袋子:“这是什么?”“我娘说,拜先生,怎么也要表示一下。我们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带些玉米和几条腊肉。”
国葆夺过袋子放回书房:“等下你还带回去,我爹绝不会收你东西的。”
壮芽又提了回来:“我娘会不高兴的。走吧,我跟老爷说去。”二人无奈,只得由着壮芽。
三人来到客房门口,曾麟书正在当门桌上写字,国荃对壮芽道:“进来吧。”
三人进了屋,曾麟书放下笔看着壮芽笑道:“哦,这位就是,壮芽?”
壮芽慌忙放下袋子,双腿跪在地上,“壮芽见过曾老爷!”曾麟书上前几步,将壮芽挽起,“不必多礼孩子,快快起来。”
“谢老爷。”壮芽站起身,五拘六束,不知所措。国葆忙搬把椅子放在壮芽身后,“坐下吧。”壮芽看了看椅子,“不不,我身上脏,站着就好。”
曾麟书和蔼地打量着壮芽:“壮芽,听说,你会背很多经书了?”
壮芽怯懦地回道:“是这两位哥哥教的。”
曾麟书望着壮芽淡然一笑:“到了家,你不必拘束。坐下吧,坐下说话。”
壮芽回头又看了眼椅子,胆怯地拍了拍裤子,跨着椅子边坐下:“老爷,您答应我做您的学生了吗?”
曾麟书呵呵一笑:“没有哪个先生不喜欢爱读书的学生。”
壮芽忙从椅子上起身,后退几步,跪在曾麟书面前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
“谢谢老爷!没想到,我也有先生了!”壮芽爬起打开袋子,“老爷,啊不,先生!这是我娘,让我带给您的拜师礼。只是,没一样值钱的东西……”
曾麟书着实为眼前这个精瘦的孩子感动了。他走上前,拿起袋里的玉米和几条变成炭的腊肉,不由摇头感叹:“壮芽,这礼物非常珍贵,回去告诉你娘,这礼我收下了。”
曾麟书回身提笔写下《天道酬勤》四个字,对壮芽说:“看看认识吗?”壮芽点头。“念给我听听。”“天道酬勤。”小壮芽一字一点头地念着。
曾麟书摸着壮芽脑袋:“这四个字,是先生送你的见面礼,带回去把它贴在你的桌前。每天学习的时候,先念它一遍,能做到吗?”
“能!”
“嗯,很好!以后你随时可以到‘利见斋’读书,也可到家,找你这两个小哥哥。”
“谢谢先生!我一定做出个样儿,给先生看。”
“好!有志气!”曾麟书转向两个儿子,“你二人带壮芽回书房说话去吧。”
三人对曾麟书躬腰施礼后,走出了客房。
孩子们走后,曾麟书再次转向壮芽的礼物,凝思片刻拎起出了门。他刚跨出门槛,迎面走来夫人。“嗯,你手上拿的什么?”江氏问。
“国荃放羊认识的那孩在外面的孩子尿布使劲地摇。国芝一边拣着,一边说:“怎么了这是,我刚刚洗好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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