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人私订终身第3/4段
“吃吃吃,吃什么饭?我们有病了。”国葆说。
“哈,有病?少给我装!快快起来,吃完饭我还有事。”
国葆厉声道:“有事,你一下办完再回来,别一会儿一有事!”
国荃惊呼道:“哟!好大的火气?”
壮芽接话道:“大哥信上说,要九哥好好照顾我们。”
“九哥没照顾你们吗?我现在不就在请你们吃饭嘛?”
国葆委屈道:“让我们吃饭就是照顾?大哥信上说了,要你和我们天天写日记,我们都写过了。”
国荃说:“今天不还没过完嘛,九哥晚上写。”
壮芽说:“大哥说,要把每天做的事和读过的书都写在日记上。”
国葆接话道:“请别忘了,将对不起我二人的事也写到日记里。哼!”
国荃看着二人对自己耍脾气,摇头一笑:“谁对不起你们两个?”
国葆和壮芽同声道:“你!”
国荃正想回话,荷香站门口喊道:“喂!三位少爷,开饭了!”
国葆和壮芽刺溜一下爬起下地,二人穿上鞋,上前拉着荷香的胳膊:“师姐,我们就等和你一起吃饭呢。”
壮芽接腔道:“对对,今天,我们三人一个桌吃哈,我们还有很多练武的事,要请教姐姐呢。”
荷香还在等国荃,却被二人架着走去……
全山寨的灯火又在燃起,这是个满天繁星的夜晚。
荷香娘坐在床上做着手上的活,门帘之隔的外屋,荷香和国葆、壮芽在桌前写字。荷香娘下了床,望望窗外的天,掀开门帘看看,见三人还在聚精会神地写,她又坐回床上。
荷香写着写着,困乏地打了个哈欠,她扭头一看,见国葆、壮芽正趴在桌边打盹:“喂喂,睡着了?”荷香摇晃着二人。
二人抬起头,国葆揉着眼说:“没,没睡着。”
荷香说:“困了就回屋睡吧,硬撑着陪我熬眼,又是何必?”
国葆忙说:“不困不困。”
荷香笑道:“瞧,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若不推你们,只怕是要做梦了。快回屋吧,我明天再写。”
壮芽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荷香说:“快亥时了吧。”
国葆说:“回屋那么早做什么,九哥还在写日记呢。”
“日记?”桂香问。
壮芽解释道:“就,就是忏悔书。”
荷香问:“九哥给谁写忏悔书?”“给自己写呗。”国葆说。
荷香纳闷道:“不是日记吗?怎么是忏悔书?”
壮芽说:“都差不多。日记,就是把自己每天做的事、读的书,经历见闻什么的都记下来。如果做了错事、坏事,还不得忏悔嘛!”
国葆补充道:“是啊,很多人写日记,都只将自己开心的一面,得意的一面记下来。很少有人记自己的过错;即便写了也是在抱屈、为自己鸣不平。可大哥要求我们,做了坏事也要记下来,自省思过。这样才能修养心性。”
“哦,你大哥真是了不得。”荷香说。
“那是当然!我大哥一更睡、五更起,二十多年如一日。无论在家还是在外,无论发生大喜大悲,他没有一日不读书。”国葆说。
荷香娘撩开门帘,关心道:“荷香,明日再写吧,我看两个孩子都熬得不行了。”壮芽说,“我去看看九哥写完了没有。”
壮芽说着跑出了屋,国葆拿起荷香写的字,认真地检查着:“师姐,匪夷所思的匪,你少写了一笔。”哦?荷香看着字,嘴里数着一二三,“哈,是是,我少写了一道。”
片刻壮芽又跑了回来,对国葆道:“走吧,让师姐睡吧,九哥已经睡着了。”
初春的京城,春寒料峭,路上的行人冬装依旧。
载有国藩的马车缓缓进入卢沟桥,国藩掀开窗帘,激动地对赶车大爷道:“大爷,您靠桥边停一下。”
国藩待车停稳,便跳下车来,他紧走几步,颤抖着双手,摸着一个个熟悉的石狮子:“老兄,你们都还在这里!”他鼻子一酸,哀伤地闭上眼睛。宛如一尊矗立在桥头的冷面石雕,迎着寒风凝固在那里。离京一年中,所发生的一切,一股脑地在脑海里翻滚起来:
去年秋月,他与郭嵩焘、梅钟澍路过卢沟桥时,是那么的春风得意:三人路遇水难,又是那样的惊心动魄。儿子桢第与他团聚月余,便痛失爱子,二儿子出生仅两个时辰,他便忍痛告别;年内发生的一幕幕悲欢离合,已化为云烟,唯有那刻骨铭心的伤痛,永远铭刻在他二十九岁那年的历程。国藩微微睁开眼,感慨地拍打着石狮子:你还是去年的你...
国藩从会馆餐厅回来,可能是吃饭吃得热了,他将褂子脱去丢在床上。他顺手端起茶杯,一看没水了,正要转身,门房大爷在门外喊道:“涤生,你屋要水吗?刚烧开的水。”
国藩忙端着杯子走来:“大爷,您真是及时雨。”
“哈,我看你吃完饭进屋了,我这刚烧开的水。”大爷给杯子倒满了水,抬头看着国藩,“你褂子怎么脱了?还没入夏呢!京城这地方不过端午,不能脱得那么利索。”国藩笑着道,“哈,刚才吃饭吃热了,晾晾汗。”
大爷忙说:“赶紧穿上,你这一落汗不当紧,非得伤风了不可。就要考试了,这时候可伤风不得。”
国藩答应着回身穿上褂子,门房盯着国藩看似有话要说,国藩会意道:“大爷,坐下歇会儿吧。”
“歇啥,累不着。”大爷嗯了半天说道:“涤生啊,您瞧,我在你面前也不讲规矩了,按说,早就该称您老爷了。”
国藩眉头一皱:“大爷,再别这么说了,如果,您这么叫我,咱爷俩不就生分了?”
大爷赔着笑说道:“那大爷,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知道,你不会挣我这个理儿。”
国藩说:“您老别总跟我这么客气。我可一直把您当自家老人看的。”
大爷频频点着头道:“大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涤生啊,我在会馆这么些年,不知迎送了多少士子和庶吉士,唯独和你有话说。有句话我还得给你提个醒。”
国藩点点头:“大爷,您说。”
门房凑近国藩:“眼看,你们这批庶吉士就要散馆了,是该私下里走动走动,打点打点的时候了!大爷不是读书人,可这些仕途的陈年老规矩,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国藩咬着唇,笑着点点头。大爷继续道:“不是大爷多嘴,是大爷见你老实,忒老实!”
国藩歉意地一笑:“我明白您老的好意。”
大爷说:“散馆后,你们就要分派到下面县里补缺做知县,一些会留到京城做京官。能派个好去处,那算是福,万一被派到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那跟发配罪臣没什么两样!甚至老死在那都没人知道。”
国藩笑道:“呵呵,有的等不到老死,就弃官逃跑了!”
“看来你都清楚。孩子,眼下是到了节骨眼的时候了!赶紧地动动心思,能留在京城那是最好,再不济,也要争取个能立脚的地方,一旦被派到那些鬼地方,你这二十年的书可算是白读了!这是咱爷俩关着门说话,外头可别声张。”
国藩忙说:“大爷,我听您的,我好好想想。”
摇晃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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