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痛失挚友第3/4段
梅钟澍痛苦地‘唉’了一声:“黑更半夜地去哪的医馆?爹躺会儿就好了,你睡去吧。”
肇森忙为父亲倒了杯水:“爹,您漱漱口。”
梅钟澍坐起,水刚喝进嘴里,一阵强烈的咳嗽连水带血喷射而出。肇森吓得水杯掉在地上:“爹!您这是怎么了?啊?”
梅钟澍弱弱地向儿子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肇森吓得扑通一声跪在父亲床前,拉着父亲的手:“爹,您是不是旧病复发了?还是遇到什么不快的事了?”
梅钟澍安慰儿子道:“不要惊慌,爹无大碍...你大哥今日来信说,你小姑父已经……唉,家人都在为他准备后事了。”
肇森惊恐着脸:“这什么时候的事?爹怎么不告诉我?”
梅钟澍说:“你还是个孩子,告诉你又能怎样?爹在想,我梅家怎就这么家运多舛呢?前年你大伯过世,去年你堂哥早逝,你小姑刚到中年,丈夫也...这叫你奶奶可怎么活...”
肇森劝慰着父亲:“爹,您先不想这些好吗?我们离家那么远,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回去的。我知您疼爱小姑,担心我奶奶,可您也要心疼心疼自己啊!弟弟才刚刚十岁,您若是有个好歹,可叫我们怎么活啊...”
梅钟澍连连摇头道:“爹不会,爹不会撒手我儿的...只是我想不通,爹这大半辈子,为什么始终在生离死别中度过...”
肇森抹着泪道:“爹也有欢聚的时候啊,瞧,孩儿不正陪着您嘛?不好的事情,暂且不要想好吗?爹,儿子求您了。”
梅钟澍张着嘴喘着气道:“好儿子,爹不想了,不想了...”
肇森说:“爹,我守在您身边,您好好睡上一觉,等天亮了我们去医馆。”
梅钟澍说:“你不用守着我,回房睡去吧,过不了两个时辰爹就要点卯了。我会抽空去看医生的。”
肇森说:“不行!今天您无论如何不能再去公干了,一定要先到医馆看病。”
梅钟澍无力地瘫在床上,肇森借机跑去厨房,端来些炉渣准备清理地上的血迹。梅钟澍忽地又趴在床沿,干咳不止,一口口殷红的鲜血喷射在地上。肇森忙帮父亲拍背,梅钟澍又是几口鲜血喷涌而出,肇森看着地上的血,惊吓地哭喊道:“爹,我背你去医馆,现在就去!不能等了!”
肇森要拉父亲起身,梅钟澍摇摇头又瘫在床上:“你一个小孩子,怎能背得动爹...”
肇森看着瘫在床上的爹,又看看地上的鲜血,像只受伤的小鹿,恐惧,抓狂,而不知所措,肇森哭喊着:“爹,您坚持一下,我找小珊叔叔过来。”
梅钟澍想要说什么,突然又想咳嗽,他竭力忍着向儿子摆了摆手,肇森心急如焚地:“爹,您不要说话,千万不要再说话!你挺住,一定挺住!等我,等我啊……”
梅钟澍再想制止肇森,人已跑出了房门……
曾国藩的小院,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各屋的灯同时都亮了起来。张升走出屋来开大门,没等张升问话,肇森便急促道:“老爹,我找涤生叔叔有急事。”
恰时,国藩和秉钰,王婶和国荃,各自从卧室走出。肇森疾步上前:“涤生叔叔,快,快去救我爹...”
曾国藩大吃一惊:“你爹?你爹怎么了?别急孩子,慢慢告诉叔叔。”
即将虚脱的肇森,喘着大气:“我爹他大口大口地吐血,吓死我了...我先去了小珊叔叔家,他不在...”
国藩和秉钰对视下眼神,秉钰催促道:“快去吧。”
国荃说:“哥,我和你一起去。”
国藩对国荃道:“小珊现在润芝府上,这样,我去找小珊,你快随肇森回去照看霖生兄,我和小珊随后就到。”
国藩说着便和国荃及肇森匆匆出了大门。
等郑小珊等人赶到梅钟澍的家,天际已泛鱼肚白。
国藩、陈源兖、李文安,围在梅钟澍的床榻前,小珊面色凝重在为其把脉:
儿子肇森站在外屋,恐慌地不住地抹泪,国荃站其身边安抚道:“别担心,你爹会好的,啊?”
肇森忍着哭,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片刻,小珊松开梅钟澍的手,对梅钟澍淡然一笑:“霖生兄,不必紧张,您是老毛病复发,吃上几剂药便会好的。去年小岑在时你不就犯过一次。”
梅钟澍松了口气:“我想着也无大碍。儿子小,见到血就吓得恐慌。瞧这大半夜的,还把你们都给招来。”
郑小珊说:“儿子这么做是对的,你老兄若真有个什么好歹,我们这些兄弟,
不该第一个知道吗?”
国藩对梅钟澍道:“润芝让我转告你,说这两天,腾出身就过来看您。”
梅钟澍摆手道:“别别别,千万不能让他过来,他父亲那头已经够棘手的。我没能帮上他的忙,就已经过意不去。”
李文安安慰道:“霖生,这会儿你不宜多说话,还是静躺一下。我们几个到外屋坐坐。”
梅钟澍说:“既然我没大碍,你们就各自请回吧。”
陈源兖道:“还回什么家呀,天马上就亮了,等下,我们直接就从你这点卯去了。”
国藩说:“霖生兄,您躺着静一下,我们外屋说话。”几人不等梅钟澍回话便走来客厅。肇森见叔叔们全都出来,忙迎了上来,“小珊叔叔,我爹严重吗?”
郑小珊违心道:“你爹他……不严重。肇森,趁叔叔们都在,你赶紧也去歇息一下。你还是个孩子,不能没有睡眠,接下来照顾你爹的重任还在后面呢。”
肇森苦愁着脸:“爹这样子,我怎能睡得着。”
曾国藩说:“去吧孩子,这里有叔叔们在你不用怕。爹的病一天不好,叔叔是不会离开的。放心睡去吧,别让爹再担你的心。”
国荃拉着肇森:“来吧,听叔叔们话。”
肇森被国荃拉到卧室,一行人将目光齐转向小珊,小珊哀痛地摇了摇头:“肺痨。”肺痨二字犹如晴天霹雳,各自心情难以言表。国藩走近小珊,几近崩溃地低声道,“难道真的就?”
郑小珊惋惜地甩着手道:“太晚了,已经蔓延至五脏六腑。唉,真的难以想象,他是怎样硬撑到今天的。等下天亮,我即刻去找我的老师王太医,看他能否有挽救的余地。”
............
张升听到有人叩门,忙向大门走来,他将大门打开一看,迎面看到一个挎着包袱的姑娘:“姑娘,您这是?”
那姑娘说:“啊,我叫春梅,是王婶介绍来做帮工的。”
“哦哦,请随我来吧。”
张升关上大门,带着春梅来到王婶屋:“他王婶,这位春梅姑娘找您。”王婶忙放下手中活,热情迎上:“啊,我想着你明天才来呢。”张升见二人亲热说话,便退了出去。
春梅笑道:“在客栈多住一天,多打一天店钱,索性就今天来了。”王婶接过春梅的包袱,放在新铺的床上:“瞧,床铺我都给你安置好了,我们俩住一屋。”春梅浏览着室内,满意道:“嗯,挺好。以后还要王婶多多关照才是。”
王婶道:“你来了,王婶以后也多个照应。”
“我的情况,王婶都和主人说了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