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痛失挚友第4/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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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婶说:“都说了!走,我这就带你见夫人去。”

  王婶将春梅带到北屋门口,回头对春梅道:“你等下,我禀告夫人一声。”

  “夫人,我说的那姑娘见工来了。”王婶走进房来笑眯眯地说。

  秉钰正在卧室外间整理国藩的书柜,一旁,纪泽正在摇车里玩耍:“哦,快让她进来。”

  王婶招呼春梅进了屋,春梅礼貌地施礼道:“春梅给夫人请安。”

  秉钰看着春梅和蔼道:“啊,不必多礼。听王婶说,你给好几户人家都带过孩子。”

  春梅说:“是的夫人。我来京城五年了,一直是给主家带孩子来着。”

  秉钰说:“嗯,很好,咱们家人不算多,孩子一岁半了,不一定非要你一人带,我有空也可以带孩子的。”

  春梅说:“夫人身子不便,保重身子才是要紧。夫人放心,带孩子做家务,我样样都行,保证做得让夫人舒心,安心,放心。”

  秉钰说:“哈,我喜欢你的爽快。春梅,我们家没有过多的礼道,以后,你把这当自己家,把我当姐姐好了。”

  春梅忙说:“夫人,春梅不敢没大没小,家里有什么事,夫人尽管吩咐便是。”

  秉钰呵呵一笑:“来吧,你和小少爷认识一下。”

  王婶说:“小少爷名叫泽儿,可聪明了。”

  春梅从身后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拨浪鼓,走到纪泽面前:“泽儿,泽儿,你看这是什么?嗯?喜欢吗?”

  纪泽望着布咚布咚响的拨浪鼓发笑:“好好玩也。”

  春梅伸出手要抱纪泽:“让我抱抱好吗?我带你出去玩。”

  纪泽马上看秉钰的脸色:“泽儿,这是你的小姨娘,愿意跟姨娘出去玩吗?”纪泽乖巧地点点头,春梅将拨浪鼓递给纪泽,一把将其抱出了屋。

  秉钰和王婶对笑道:“这姑娘蛮喜庆的,不错。”

  王婶点头道:“春梅是个极有眼力且手脚麻利的人。我们同在王爷府听差,一起待过一年。后来,因为我婆婆过世,我便请辞了。”

  “嗯,她的事您给我说过。”

  王婶说:“是的夫人,那您多歇着,我去准备午饭。”

  “好的。”

  王婶出屋,恰与国荃走了个顶头:“哦,沅甫少爷回来了。”

  国荃笑道:“哈,王婶。”

  秉钰慌忙走到屋门口:“九弟,霖生大哥怎么样了?”

  国荃说:“他情况非常不妙。小珊兄诊断为肺痨,已经是晚期。宫里的王太医也来了,结果是一样。”

  秉钰惊慌地‘啊’了声:“这可怎么是好?前几日还来我们家做客,怎么一下子...真的就无药可救了吗?”

  国荃说:“现在,大哥的朋友和同年都在那里,大哥让我回来和嫂子,还有岱云家打个招呼,他们一时回不了家。嫂子有什么话要给大哥带吗?等下我还要过去。”

  秉钰不觉眉尖微微一蹙:“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爹临走前,他还带着儿子过来,让爹给他家乡的儿子捎带书和笔,家里东西尚未收到,难道他...”

  国荃催问着:“嫂子还没告诉我,给大哥带什么话。”

  秉钰说:“不是嫂子有孕在身,我立刻就想过去看望。告诉大哥,家里帮工全到齐了,不要让他担心家里任何人。霖生是大哥的患难同年,就让他陪霖生兄到最后一刻吧。”

  国荃钦佩的目光看着秉钰。秉钰难过地手扶桌子,摇了摇头。

  ............

  国藩、陈源兖、国荃、黎吉云和一名老郎中从梅钟澍的客房往外走着。肇森追赶着过来,焦急地想问医生,被国藩止住:“肇森,你快回屋照看着爹,我们送送先生。”

  国荃会意地忙拉住肇森:“走,我们守着你爹去。”

  肇森含泪看着一行人朝大门口走去,回身对国荃道:“沅甫叔叔,大家是否在瞒着我什么?是不是我爹没救了?”

  国荃说:“别说傻话,叔叔们不断找新的医生,他们是想探求更好的良方,使你爹好得更快些。”

  国藩一行走到圆通观大门口,黎吉云对医生试问道:“先生...”黎吉云话没说完,那医生抬手制止道,“我就说过,王太医已经来过,我就不该再来。恕本人医道乏术,唉,准备后事吧。”

  此时的梅钟澍,眼窝塌陷得很深,他神色困顿地半卧在床头,国荃和肇森依偎在床边。国荃有意转移话题:“霖生兄,想不到肇森的楷书写得比我还好。”梅钟澍惨淡一笑:“唉,你是谦虚,肇森太稚嫩,尚须千锤百炼。”

  说话间,国藩和陈源兖及黎吉云走来。国藩忙安慰梅钟澍说:“哈,樾乔兄引见的这位先生很是高明,他下的方和王太医一样。所以,咱们继续按王太医的方子使用就是。”

  梅钟澍暗自领会到,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他淡笑一下对儿子道:“肇森,屋里狭窄,你和国荃叔叔到书房练字去吧,多听听他的指教。”

  国荃忙拉着肇森:“走,等下把你写的字拿给爹看。”

  国荃和肇森刚刚走出,梅钟澍便掩面而泣。曾国藩即刻安慰道:“霖生兄,有病咱想办法治,去年,我昏迷了两个月,现在不还好好的?别这样,啊?”

  梅钟澍无限个感慨涌上心头:“涤生,岱云,樾乔,你们知道,我与你三人是怎样的一个感情。我真是一万个不舍啊!倘若真有来世,我会寻找你们的...”

  黎吉云苦着脸道:“霖生!胡说什么呢!”

  陈源兖说:“霖生兄,大家说好明年春节在你这聚会的。”

  梅钟澍孱弱地摇摇头:“涤生,岱云,樾乔,霖生恳请三位再我为做最后两件事。”

  曾国藩说:“别说最后好不好?你说一万件事我们也为您做。”

  梅钟澍说:“麻烦你们帮我找位画工,为我画张像留给我的子孙。再者,我的后事,肇森儿尚小,家人又鞭长莫及,只能拜托三位兄弟了。”

  陈源兖两手捂着耳朵,近乎咆哮地:“受不了啦,我受不了啦!您能不能不说这些?我们这辈子兄弟还没做够呢,您怎么能说这个话?”

  曾国藩说:“你和我约定好的,年底你要出诗集,你那么多诗稿都还在我那里,说要我帮你修改。此时,你活生生地和我们交代后事,是否对我们太残酷了...”

  梅钟澍说:“涤生,对不起,愚兄愧对你的一片热忱。此刻,和你们有太多的话要说,我知道说不完了。自己的很多愿望,也都将化作无尽的遗憾。天意弄人哪...如果,你们有机会回家乡,记得到我坟头和我说说话,将你们新的诗作念给我听听……”

  道光二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子时,梅钟澍卒于北京圆通观。噩耗传来,戊戌科同年皆腾书相告,连同会试师座也从异地赶来为其吊唁。一个时代的士子之楷模,如同流星划过,京师士大夫莫不咨嗟涕洟,哀其志,钦其人,服其学,皆颂霖生真君子也。挚友曾国藩挥泪为其写下:

  ‘万缘今已矣,新诗数卷,浊酒一壶,畴昔绝妙景光,只赢得青枫落月;孤愤竟何如,百世贻谋,千秋盛业,平生未了心事,都付与流水东风’的挽联。并于其共同好友李隆萼的书信中哀叹:‘燕婉之群,先弱一个,抚今追昔,可胜潸然。日随诸君子问医药、视含敛,闵孤弱之无依,伤欢聚之不再,中夜以思,惄焉如捣’。以表痛失好友之心境。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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