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国藩遭佣人开除第3/4段
众人纷纷将灯笼春联拿出,和国藩一起挨个地张贴起来。一位员工拎着挂爆竹问国藩:“曾大人,要不要先在院里放挂爆竹,驱驱晦气?”
国藩呵呵一笑:“好主意!放,放三挂!”
众人贴的贴,挂的挂,三下五除二,便将会馆换了新颜。某员工将三串长长的爆竹点燃,随着阵阵爆竹声响,住馆的士子们也纷纷出来看热闹。国藩对众士子道:“士子们!加把劲,咱会馆所有员工,预祝你们早日金榜题名,为你们鸣放爆竹!向你们致敬啦!”
国藩的话,令在场的士子们备受鼓舞,从他们饱含泪花的眼睛里和激动无比的脸上,袒露出继续奋斗的心声……
奶娘抱着熟睡的静儿,正准备往床上放,纪泽站一旁问奶娘:“姨娘,妹妹什么时候可以走路。”
奶娘笑道:“明年这时候,妹妹就可以走路了。怎么,泽儿问这做什么?”
纪泽说:“整天在睡,也不会学字。”
奶娘呵呵一笑:“泽儿是想让妹妹陪着写字是吗?”纪泽小大人似的:“我已经认很多字了,想做妹妹的先生。”
奶娘还未说话,春梅气冲冲地进了屋,她边为纪泽整理衣服边抱怨着:“哎呀,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奶娘见春梅发脾气,忙问:“哈,和谁呀,动这么大气?”
春梅气呼呼地说道:“张升呗!那张不主贵的嘴,谁都咬!晚饭前,老爷不是每人给了五百文的红包嘛,他不干了!说我和你来得比他晚,凭什么红包是一样?”
奶娘说:“和他一样干嘛,让他说去呗。”
春梅说:“他在厨房跟王婶吵呢,说是不干了!还把老爷说得一无是处。这人,怎么这样!这若被老爷听到,还不得气死!”
奶娘将身上的红包掏出:“春梅,将我的红包给他吧,我确实来得比较晚。”
春梅说:“给他?你以为给他,他就承你的情?他说,我们四人的红包加一起,才不过二两银子,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借题抱怨老爷小气呢。”
奶娘愤愤道:“东家给红包,即使包十文钱,也是图个吉利喜庆。谁还指望红包发财啊!大过年的,借题发挥,这不有意给主家找难堪嘛?”
春梅说:“他就是有意的!现在,还在厨房跟王婶理论呢。”突然院里传来王婶的呵斥声:“你爱干不干,和我说不着!”
春梅抱起纪泽,奶娘抱着静儿出屋站在门口观看着。王婶站厨房门前使劲摔了摔围裙,张升气冲冲地,边往门房走边大声吆喝道:“我的腿我当家,我爱跟谁干就跟谁干!哦,这么大的家,里外都是我打理,弄了半天,我还不如个娘儿们!哼,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
国藩正在书房写春联,听到院里的吵声,忙放下笔走出了屋,他冲着众人说道:“刚才,吃饭时不都还好好的,什么事呀,就大吵大闹的。”
大家都不说话,秉钰和国荃也出屋站在门口,国藩对张升道:“张升,怎么了,什么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怎么不说话,我问你呢。”
张升说:“曾大人,这么给您说吧,您家的差事我不干了。”
曾国藩问:“原因呢。”
“不是我姓张的不讲仁义,是你做主子的太不会做事。”
曾国藩道:“对我有意见请您屋里说话,你站院里喊叫,是不是会影响到别人?”张升说,“我都说不干了,还对你有什么意见?你也长着眼呢,你交代我的活,我从未含糊过。你呢?做事不公平!”
曾国藩向张升招了招手道:“来吧来吧,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单独和我说。大过年的,你在此大声嚷嚷,让左邻右舍听着,好像怎么了似的。”
张升说:“我对你就一句话,结账,我现在走人。”
曾国藩说:“结账也要进屋说啊。”
“我不进去,就在院里等你结账。”
曾国藩道:“我就是给你结了账,你现在也不能走。要过年了你走哪去?你若是出个什么事,我还说不清呢。你想走我不拦着,等你找好新的东家,再走不迟。”
“这可由不得你说!我说不干现在就得走,废话少说,结账吧。”
曾国藩耐着性子道:“张升,我劝你理智点,要走,明天白天再说。”
张升讥讽道:“曾大人,你若是拿不出二两银子的工钱,你明说!只要你给我打个欠条,我宽你五天再来取,用不着跟我装圣人,怕我这怕我那。我一个老脸树皮的,我怕个球!哼,过年红包五百文,你好意思给,我都不好意思接!穷酸带样。”
国藩咬了咬牙关对秉钰道:“给他工钱,请他的便!”
国藩恼怒地回了书房。秉钰回屋拿出二两银子走到张升面前:“钱你拿着,但我还是劝你,要走明天白天再走。这么冷,又这么黑的天,你赌气走了,岂不让人跟着担心?”
张升接过钱:“夫人,不谢!这是我应得的工钱,所以不谢。走了!”
张升拿着钱回屋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春梅抱着纪泽走到秉钰面前:“夫人,您别生气,我早就看他不是东西!”
……书房的书桌上燃烧着一炷香,靠墙边的榻上盘坐着打坐的国藩,只见他面色肃然,双目紧闭,浑然一座泥胎。
国荃和秉钰对坐在西厢房,二人心绪沉闷,国荃将桌上的茶水拿起递给秉钰,秉钰扶着茶杯低头无语。国荃开口道:“嫂子,别太往心里去,世态炎凉,狗眼看人低。”
秉钰张了张嘴,叹了口气道:“难道是我没想周到……”
国荃说:“王婶工钱每月一两,春梅姐和奶娘每月都是八百钱,他张升工钱是二两,分工不同工钱也不同。他叫嚣比别人干得多,那是他开始就愿意的。至于过年红包,我认为一视同仁没有过错。”
秉钰说:“我知道张升是嫌红包包得少。”
国荃恼怒道:“谁有头发会装秃子?大哥一年俸银才四十五两,平均每月才三两多。一家吃喝全靠大哥的养廉银,不是老家寄钱补贴,我们自己都活不下去。大哥倘若是和珅,每个红包一千两也很轻松。”
秉钰说:“凭良心,我没对不起请的佣人,但凡我能做的,从不会依赖别人。没想到,还是让人家这么多怨气。”
国荃不屑道:“雇佣是两厢情愿,他执意要走,何必强留?世上两条腿的猪不多见,两条腿的人遍地皆是,离了他还不过年了?”
秉钰两眼含着泪道:“只是他说话太让人寒心。好心留他明日再走,结果,说你大哥是装圣人。大哥一定难过死了。”
国荃说:“难过是一定的,也不至于死。嫂子不用担心,明天,我便将张升所担的事全部承担起来,该买的该打理的,我来就好。”
秉钰唉声道:“你千里迢迢来京,是为了读书,不能因琐碎家事耽误了学业。大哥明天会重新找人的。”
国荃说:“在没找到新的家人之前,一切事务由我来打点,嫂子放宽心就是。”秉钰站起身,“时候不早了,九弟歇着吧,这会儿已经是年三十了。”国荃透着窗户看到书房的灯光,“嫂子先歇了吧,明天一早,您还要应酬过年的事,大哥也还没歇着,我在此读书,也算是陪着大哥。”
本想借助打坐排遣烦恼的国藩、始终进入不了状态,他索性向书桌走来,一阵思索后,提笔写下《傲奴》一首。
君不见萧郎老仆如家鸡,十年笞楚心不携?君不见卓氏雄资冠西蜀,
颐使千人百人伏?今我何为独不然,胸中无学手无钱。平生意气自
&emsp人的红包加一起,才不过二两银子,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借题抱怨老爷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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