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与赵楫冰释前嫌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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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源兖‘唉’的一声:“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曾国藩说:“岱云,再多说就过了啊。不看看今日来的都是谁,客套个没完了你。”

  吴廷栋接腔道:“涤生说得是,大家都是过心的知己,何来那么多穷讲究。”

  汤鹏说:“你岱云都敢闯我府上指鼻子责骂,在家吃杯喜酒,又何必格外介意。在家里大家畅所欲言,不受任何拘束,我认为是再好不过。”

  何绍基问:“岱云,孩子起名了吗?”

  陈源兖说:“有,大儿子陈远谟,字杏生,次子陈远济,字松生。”

  郑小珊点头道:“嗯,乍听这名字,便知孩子爹是文墨高手。”

  兰芝坐卧在床上,身边躺着满月的儿子远济,秉钰坐其身边,二人说着私房话甚是亲切。兰芝说:“奶水是够吃,就是身上老不利索,哩哩啦啦总不干净。下个床都头昏眼花。”

  秉钰说:“那是失血多的缘故,刚才小岑不是给您瞧过?吃些汤药总会见好。我月事有时也是这样,哩哩啦啦,好多天才过。吃了小珊开的方子,现在一切都正常了。”

  二人正聊得亲密,岱云笑着进来:“嫂子,饭菜都准备好了,餐厅就座吧。”

  秉钰说:“这么快?”

  陈源兖笑道:“嫂子亲自带的大厨,几人一起下手,能不快。”

  兰芝说:“嫂子先吃饭去吧。”

  秉钰关心道:“那弟妹吃点什么?”

  陈源兖说:“嫂子不用管,准备得有。”秉钰起身,疼爱地看着远济,远济小嘴瘪了瘪,泛出些奶水。秉钰俯下身要帮远济擦嘴,兰芝忙用手帕擦了去:“嫂子不用麻烦。这孩子好胃口,闭着眼睛就知道吃,瞧,都吃撑了不是。”

  秉钰笑道:“哈,能吃才长个!快长大吧儿子,长大像你爹做翰林!”

  陈源兖说:“请吧嫂子,吃了饭你们姐俩再亲热。”

  秉钰对兰芝道:“那弟妹,我先过去,等下过来陪你。”

  兰芝歉意道:“让你们夫妇带着大厨来家做客,真是不好意思。等我好些,一定和岱云到府上谢过。”

  秉钰将手一挥:“嗨,说什么呢!你家岱云和我那口子,俩人好得只差没穿一条裤子。你问岱云是也不是?”

  岱云一旁傻笑道:“是是,没错没错。请吧嫂子,天冷,等下菜就凉了。”秉钰对兰芝笑道,“弟妹,那我先过去了。”

  ............

  马车在国藩家门口停下,车上下来秉钰和王婶、春梅。三人走到门前,秉钰急不可待地:“哎哟,耀儿不知在家闹成什么样呢。”

  周升将门打开,没等说话,秉钰便急忙问道:“耀儿在家闹了吗?”

  “没有没有,可乖了,静儿的奶娘一直抱着呢。”

  奶娘在屋正抱着纪耀,秉钰进门一把从奶娘手上接过孩子,春梅忙抱起静儿:“静儿,来,咱们到姨娘屋玩去。”

  秉钰抱着耀儿,像找到丢失的孩子一般:“哎哟,娘的乖宝宝,饿了吗?”

  奶娘说:“夫人走没多大会儿,耀儿就醒了。先是喂了几口水,我搂着她,她直拱我的怀。我想这是饿了,赶紧给喂了些米糊糊,没哭也没闹,可乖了。唉,若是我这两个奶子还有奶您说多好。不冷不热的,拿出来就喂。”

  秉钰抱着纪耀坐在床上,解开衣服给纪耀喂奶:“嗨,在酒席上,我是一口也吃不下去,耳边仿佛一直听到耀儿在哭。心里那个急呀!”

  奶娘笑道:“夫人是放心不下孩子。哎?夫人回来了,老爷呢?”

  秉钰说:“他们还早呢,刚刚喝起。都是些能说会写的人,不侃到天黑怎肯罢休。我心里挂着这几个孩子,一刻也定不住神。”

  奶娘说:“陈家老爷的孩子还好吧?”

  秉钰说:“胖着呢,那小脸,比咱耀儿出生时大很多。”

  奶娘笑道:“男孩家,个头大。”

  王婶进屋对秉钰道:“夫人,您屋的火盆生着了,马上就会暖和。”

  “好,等下我过去。王婶,咱家的煤炭,让周升赶紧买齐。再过两天就过年了,卖炭的也要回家过年的。”

  奶娘说:“夫人和老爷刚走,周升就去买了,最迟,明天就能给送来。”

  秉钰点头道:“哦,那就好。哎,泽儿呢?”

  奶娘说:“小少爷在周升的被窝里坐着,读老爷给买的书呢。”得知孩子们个个没事,秉钰才算放下心松了口气。

  道光二十四年,正月初三这天,整个京城,鹅毛般的雪片漫天飞舞。宫廷的红墙碧瓦、市井的民宅房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掉光叶子的老树杈,雪怪似的立在道旁。哨子般的风声漫卷着残雪,寥寥的行人艰难地走在路上。半尺深的脚印顷刻被大雪压盖。

  国藩家大门开了,小岑、李文安等十几个好友走出门外,个个被风雪噎得不敢张口说话。纷纷用手势向国藩告别。汤鹏扯着嗓子对国藩道:“还不让走,再不回去,就封路了!你快回院里,快关门回院里!”

  国藩喊着回话道:“大家路上都小心点,出了路口会有车的!你们相互搀扶着点,别滑倒了!”

  小岑挽着小珊,回头对国藩道:“涤生,雪停了再聚!快回吧!”

  曾国藩嘱咐道:“好!岱云!你帮竹茹先生搭上车再回家!”岱云被风噎得说不出话,只得挥挥手作应答……

  ……四岁多的远谟坐在富贵的床上,身上围着厚厚的被子在看书。

  富贵端了盆木炭从门外进屋,远谟裹着被子问富贵:“富贵叔叔,我爹怎么还不回来?”

  富贵一边给火盆加木炭,一边回道:“快了,老爷一早出去,这眼看擦黑了,怎么也快回来了。”

  “富贵叔叔,我想去茅厕撒尿。”

  “等着,叔叔给你端盆子去。茅厕可是去不得,到地方小鸡鸡就冻没了。”

  远谟下意识地忙捂自己的下身:“哇!好怕怕。”

  富贵出屋端回个盆子,走到床前对远谟:“来,尿吧。”

  远谟从被窝里爬出,富贵为其接尿。恰桂香进屋,远谟忙喊:“转过身去,男女有别!”

  “喊什么呢。”

  “我尿尿呢,快转过脸去。”

  桂香笑着转过身去:“嘘,知道害羞了。夏天时,姐姐还帮你洗澡呢。”

  远谟尿完,富贵端着出了屋。远谟对桂香道:“好了好了,可以回头了。嘿嘿...”

  桂香走近床边,问远谟:“哟,你还会看书啊?看的什么?”“涤生伯伯送我的《尔雅》,专门让小孩子学认字的书。”

  “嗯,真好。你好好学吧。”

  富贵回屋洗了把手,桂香对富贵说:“富贵哥,夫人好像不舒服,你能去药房买些药回来吗?你看,老爷也不在家。”

  富贵边擦手边问:“夫人哪里不舒服?”

  “说是满肚子窜着疼,一会这儿一会那儿。三十晚上就开始了,当天,老爷说带夫人去医馆看看,夫人说可能是胀气,说吃块白萝卜顺顺气就能好。可都三天了,好像一点也没见轻。只是,这么大的雪……”

&emsp好胃口,闭着眼睛就知道吃,瞧,都吃撑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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