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奔走(这章万字)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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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这个赵佶,不仅让金人铁蹄踏破了汴梁城,连自己都被抓到金国黄龙府去了,浑身赤裸披着带血的羊皮在完颜人的祖坟前爬来爬去,苟延残喘还活了五十多岁,老婆女儿皆成了金人奴隶……

  历史最悲剧,不过这靖康之变,历史最可悲不过这个赵佶。

  此时的赵佶依旧在哭,赵佣在解自己的玉佩给赵仲炤,赵仲炤拿了玉佩高高兴兴,接着赵佣开始给赵佶拍打身上的泥土灰尘,也出声安慰。

  此时也有不少人赶来,一个妇人上前问了几问,开始教训赵仲炤,又把玉佩拿回来还给赵佣,还频频给赵佣与赵佶施礼道歉。

  赵佶见得有人做主,终于不哭了,反而开口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我!”

  甘奇起身,叹气,转头入了正厅,人如其国,国如其人。

  在正厅落座,赵宗兰还问:“外面谁家孩童打闹?”

  甘奇只道:“两军对垒,主帅无勇,输的在哭。”

  赵宗兰只道:“莫要打伤了就好。”

  却也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呵斥:“仲炤,你身为长辈,岂能与后辈打架,岂有此理,还不带下去,丢人现眼。”

  话音落下,说话之人走进了正厅,正是刚刚下朝的赵宗汉。

  便是一进门,赵宗汉连连拱手:“道坚久等了久等了!”

  甘奇上前便是躬身大礼,双手一个作揖,从头顶直到脚下,口中直呼:“宗汉救我!”

  赵宗汉先是一愣,立马上前去扶甘奇,口中连连在说:“道坚这是作甚,你我一家人,何必如此……”

  便是甘奇这一下,刚刚已经止住了眼泪的赵宗兰瞬间又是泪眼喷涌,哭声已出,这不是做戏,而是她看着自家夫君如此,真的心如刀绞。

  甘奇借势起身,连连又道:“宗汉,看在你妹妹的份上,此番你一定要救我一家老小啊,让我这一家老小有个活路。”

  甘奇腹黑,今日尽显。

  赵宗汉先不答话,而是连忙示意身后跟进来的小厮出去,小厮倒也见机,出去之后还把门带上,不让旁人看到正厅之内的情形。

  随后赵宗汉才说道:“道坚多虑了,当真多虑了,官家可并无此意啊!”

  甘奇一脸不信,只说:“圣心难测,圣心难测啊!”

  赵宗汉略微一想,倒是真觉得甘奇多虑了,却也莫名有那么一点点担忧,便安慰甘奇:“道坚放心,官家万万没有此意。”

  一旁的赵宗兰此时也起身说道:“哥哥,你一定要帮妹妹!”

  “道坚,宗兰,你们当真不必多想,官家也是你们看着长大了,向来宅心仁厚,岂是那等人,更何况还有我呢,我又岂会不保着你。你们放心,以道坚如此功勋,以道坚在士子之中的名声,在百姓之中的名望,完全不必多想多虑,官家只是想亲政而已,别无多谋。”

  此时情景,赵宗汉也是面带惭愧,事情到的这一步,他是完全没有预料的,甘奇在他心中何等英武了得,而今却落得个这么惶惶不可终日。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赵宗汉心中,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再看而今甘奇的姿态,这事情也不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甘奇又对赵宗汉一个大礼,说道:“我这一家老小就拜托你了!”

  赵宗汉连忙又扶:“哪里话哪里话,一定不会是你想的那般,官家亲政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学要问,说不定过不得多久,还要道坚你继续帮衬着!”

  这是赵宗汉此时的心里话,如今之事,早已证明甘奇是何等的忠良,这么好的臣子,往后自然还要再用才是。

  甘奇连连摆手:“万万不可奢望,只求余生安稳!”

  甘奇可真没有去想什么以后再起用的事情,他唯一求的事情就是永远不要在束手束脚,什么事情都能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国家与社会都要按照他的意愿向前发展。

  赵宗汉此时多少有些可怜甘奇,也是甘奇姿态放得极低,不仅可怜,还有万分愧疚,怎么办呢?赵宗汉左右看了看,说道:“今日既然来了,便也不要急着走,我吩咐人去备酒宴,咱们今日一醉方休,什么话都在酒里,人生几十载,但求一个问心无愧,道坚信我!”

  甘奇点点头:“我信你!”

  “好!”赵宗汉转头打开大门便喊:“来人呐,备酒菜,备最好的酒菜!”

  酒得喝,甘奇也敞开了喝,只是姿态一直放得低,戏依旧是戏,舞台却是越来越大。

  酒宴之上,为了表达心意,甘奇甚至与赵宗汉说道:“宗汉,我家中向来日进斗金,有酒店,有彩票,有成衣店,还有城外的纺织厂,相扑场,还有钱庄,赚的钱早已足够日后生活了,而今朝廷正是用钱之际,你代我与官家说,就说我愿意把这些产业都转到皇家名下。”

  “不必不必,当真不必如此。”赵宗汉连连摆手。

  “宗汉,你不懂其中,便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甘奇如此说道。

  赵宗汉有些不解,又问:“我有何处不懂?还请道坚明言。”

  “许多事情,不外乎钱粮兵马,兵马我交出去就是,这钱粮却也不能留在手中。”甘奇也直白。

  一个人要造反,就两样,人与钱。要让皇帝安心,就得没有人也没有钱。

  赵宗汉恍然大悟,却又一想,说道:“不至于,道坚,当真不至如此。”

  赵宗汉最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不至于”,对皇帝也这么说,对甘奇也这么说。

  甘奇面色严肃,说道:“你只管如此与官家禀奏,就算帮我一个忙,如此也算我为朝廷尽的最后一份忠心!”

  赵宗汉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自打你我相识,你做的事情,说的话语,都没有错过。今日我却觉得你当真想太多了,但是你既然如此说,我便帮你把此时禀奏上去,但是你也要相信官家,官家当真不是那等人,我想,他是不会要你这些产业的。”

  “你帮禀奏便好,请饮此杯!”甘奇姿态依旧低下。

  这顿酒,赵宗汉是越喝越难受,曾几何时,他哪里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甘奇越是如此低姿态,他越是觉得心中难受无比。

  赵宗兰在一旁,也饮了几杯,眼睛已然肿如灯泡。

  甘奇喝得有些摇摇欲坠,从王府出来,面色一直沉着,不言不语,也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回到家中,甘奇倒是没有想到家中还有一个人等候他到深夜。

  来人正是司马光,从下朝之后,就在甘奇家中一直等候,知道甘奇去了汝南郡王府,还吩咐旁人不要去催促。

  甘奇是意外的,他本以为今日朝会之后,家中会来许多人,倒也是高看了自己一眼,这京城里,天地君亲师,皇帝依旧是皇帝,特别是在文人心中,皇帝至高无上。

  甘奇终究是臣子,倒也不是说冯京、韩绛、吕公著、曾孝宽等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小人。而是说在文人心中忠君永远都是最重要,其次才是私情。

  而苏轼苏辙蔡确李定等人并不在京中,而是被甘奇安排到杭州成都等地任要职去了,若是他们在,此时多半会上门来,甚至也会帮着甘奇在朝堂说话,但是甘奇要做的事情,也是指望不上他们的。

  京中还有甘奇许多门下,比如蔡京,他没有上朝的资格,却是消息比较灵通之辈,之所以没来,显然就是还在权衡着利弊得失,他这一辈子,最擅长的就是趋吉避凶。

  至于秦观黄庭坚等人,只怕是连消息都没有收到,都不知道今日朝堂发生如此大变化。

  倒是周侗一下朝就赶来了,见得甘奇进门与司马光落座,便也不敢多说不敢多问,这世界变化快,他还是懵的。

  而甘霸,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稍后与周侗去聊一会,大概也就清楚明白了,兴许还得大发雷霆一番。

   甘奇点点头:“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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