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梅花香自苦寒来第1/2段
过了年,出正月,春光两口子正打算去豫灵,却接到孝义的来信说豫灵政府有规定,今年来豫灵的务工人员必须有计划生育证明信。春光及岳父觉得豫灵是去不成了!然而,家里的计划生育政策是越来越紧,岳父家是断然住不得的!这时,岳父想起侄子辛田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职工,便让春光及雪梅去找辛田。他二人虽觉得对不起刘石头,但也无奈同意去新疆了!
二月中旬,春光和雪梅登上了开往乌鲁木齐的火车。茫茫戈壁、巍巍长城,使二人开阔了眼界!他们下车后,又感叹祖国之大:此时,家乡已是春暖花开,这里却是天寒地冻!
他们一路上问着路,在一个孤院门前停了步。
春光喊开了门。辛田站在大门口。他是个魁梧的汉子,戴顶破旧的火车头帽,一个帽耳朵上卷着,另一个帽耳朵耷拉着;穿着轧着线道道的劳动布短大衣、臃肿的深蓝色的棉裤、破旧的大头鞋;古铜色的脸,络腮胡子;目光冷漠。二人惊喜地喊:“辛田哥!”辛田冷淡地“嗯”一声,便进了院,二人也进去了。
这院约有一亩大。四间堂屋是用芦苇苫、泥巴糊的顶。西面垒排羊圈,圈里后面搭着棚子,棚子里卧着许多羊,圈南面垛着干芦苇。
二人跟着辛田进了屋。屋里有火墙,暖烘烘的。后墙摆一长桌,上面放着牙缸、暖水瓶等小物件。当门放一矮吃饭桌、几条凳子。
二人拘谨地站在当门里。
辛田坐在一条凳子上,勾头卷着漠河烟,问:“咱大、咱大娘、咱叔、咱婶都好吧?”雪梅说:“都好!”
话落音,一个女人进了屋。雪梅、春光忙喊:“嫂子!”嫂子没一点笑容,“嗯”一声,说声“坐吧”,便坐在了凳子上。
春光和雪梅也坐下了。雪梅知嫂子在砖厂上班,问:“才下班呀?”嫂子又“嗯”一声,说他俩坐车劳累,让他俩去西间睡会儿。雪梅问:“俺侄子没在西间睡吗?”嫂子的嘴角痉挛几下,说:“他不在家!”雪梅问:“他去哪啦?”嫂子没回答,去灶房吃了馏饭,睡觉去了!
春光二人睡到快晌午,起了床,听到院里响着许多羊的“咩咩”声和辛田哥“嗷嗷”的轰羊声,才知辛田哥放羊回来了。二人去到院里,见辛田哥拿把铁叉子,正挑着羊圈里的粪往一个箕子里装。粪和芦苇丝连着,不好挑。他便放下叉子,掂起一把镐,刨起了粪。粪点子有的溅头上,有的溅脸上,有的打眼上。他刨会儿,又放下镐,拿起叉子,把粪挑到两个箕子里,用勾担挑着它,颤颤巍巍地出去了。阳光照在他魁梧的身躯上!
春光和雪梅想替他干活,便进了羊圈。春光拿起镐刨粪。雪梅拿起叉子,等着装粪。不一会儿,辛田挑着空箕子回来了。他不想让他俩干赃活,便放下担子,说:“恁俩才来,歇歇吧!”便夺过镐,叉子,把叉子放一边,又刨起了粪。他怕自己干、他俩看着不是意思,便让春光去扫院子,让雪梅去扫当门。二人只得去了!
辛田给春光找了份在农学院打工的活。雪梅做家务活。二人就这样在新疆生活着。
这日,春光睡到半夜,被哥嫂的说话声惊醒了。他知他俩是一个要上班、一个刚下班才在此时碰面的。只听嫂子问:“事弄成没有?”辛田说:“没有!”嫂子问:“你去了拿的啥?”辛田说:“我想着和他是老乡,就啥也没拿!”嫂子说:“我明天歇班,去找他!”辛田说:“中!女人好办事!”嫂子说:“去你的!”说完,睡去了。辛田去上班。
早晨,雪梅和春光去到厨房。春光捅开煤火,雪梅切土豆丝。不一会儿,嫂子过来了,拿起勺子,舀一勺子油倒锅里,炒起了土豆丝。春光看着直啧舌,想:老家人吃油都是用筷子在瓶子里蘸点油戳锅里,他们却把油成勺子往锅里倒,看起来新疆人是富得很啊!
三人吃了饭,嫂子去放羊,春光去上班,雪梅去涮锅。
这天,辛田和春光都逢休息日。辛田带着春光去到一条大沟堤上,指着沟底说:“你看沟底的地咋样?”春光见沟底的地有十几亩已犁起来了,便问让他看那弄啥?辛田告诉他:新疆有的是地,只是没水;有水便有粮,有粮便有钱!有个老乡是给水员,开了这段沟地,顾不上种,春光嫂子给老乡买点礼物,把这段地要过来了!
春光听了,“嗯”一声,道:“贪得多了嚼不烂!恁俩会忙过来吗?”辛田说:“不忙咋挣钱呀!”说罢,看着沟地,沉思起来,盘算着这地能打多少斤粮、卖多少钱。二人站会儿,就回家了。
转眼到播种季节。这日傍晚,春光下班回家,路过那条沟,想去看那地,便上了堤,见沟地不知啥时已放了水、并平整好了;又见辛田哥绾着裤腿,站在沟地沿上,用左手掂个稻种袋子,把右手伸进袋子里,抓出来一把稻种往沟地里抡!那种子便在水面上空均匀地散开了,又“哗”地落办事!”嫂子说:“去你的!”说完,睡去了。辛田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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