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原野中孤立的一顶毡房不怎么起眼,在危难之际却救了王储一命第1/4段
这时候,花拉子模沙赫王皇儿子-杰拉勒.艾丁.布尔尼带着一群人马正在卡拉库姆大漠中进行狩猎活动,陪他参与狩猎就有二百名彪悍的骑手,他们个个骑着精壮烈马,与此同时,不曾想这些骑手还带着一项秘密使命---就是密切关注周边,绝不能发生让这位王子轻易跨越花拉子模国的边界的这一意外事故。带着国王部署的这项使命,这些剽悍的青年骑手围成大半圆形向前推进,随后将猎场内的黄羊野驴等猎物统统追赶到了一片沙丘开阔地内。而在那沙丘一侧,仆人们早就把黑围栏、白色帐顶等准备妥当,人们一大早儿起来,就为今天参加狩猎的王子等猎手们准备一顿丰盛的野餐而忙碌不停,现在就等着猎手们出其不意,满载而归呢。
随着春天暖风的吹拂,沙漠上各种野生花卉竞相绽放,星星点点,随处可见。炙热的阳光眼看着就要把残存地面上的积雪赶进地里去了。时至今日狩猎活动已经是第三天了,天空突然布满乌云,不知不觉中一股寒流从北方--钦查草原地区那边滚滚而来,霎时间野外飘起了漫天大雪,大片雪花哗啦哗啦地下个不停,像一道天幕挂在天边,别样风情。
扎兰丁骑着一匹性子暴烈的乌黑的马儿,正盯着追赶着一只受伤的母黄羊,在不知不觉的围猎中,他竟然把跟随自己左右的伴儿远远甩在了身后头,他看见那只受伤的母羊一边一瘸一拐地向前逃生,一边又竖起双耳不时地向后警觉地察看。眼看着猎物就要到手了,不料那只黄羊突然改变方向,向大漠深处不要命地全力飞奔而去。这让扎兰丁怒不可遏,怒火万丈,只见他极力挥动着马鞭,催促着全身已经是大汗淋漓的坐骑紧追不舍,正在前方逃窜的那只黄羊,摆动着黑色尾巴时隐时现,不时地在他眼前晃动身影向前奔跑着。
最终,这只黄羊被扎兰丁射中,身子翻滚了一下倒地。这只黄羊作为战利品被很快吊挂在他的马鞍上一侧。到这时,原野上的暴风雪越刮越猛,在耳边呼呼作响,羊肠小路被大雪完全掩埋。这时扎兰丁才醒悟到,他已经迷路了。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天气若再持续几天,他有可能就会冻死在荒郊野外。眼下他只能牵着马儿,顶着风雪向前走去。天边夜幕渐渐降临,视觉有些模糊起来。扎兰丁费尽气力地好不容易打开马被,动手将马被覆盖在马背上,自己却在地上蹲着,就这样他在野外顶风冒雪地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整夜。
第二天旭日东升,风雪强度渐渐减弱下来,地上的雪儿一见到太阳就开始融化起来,沙丘间融化的雪水汇成小溪流,顺势而下。扎兰丁踮起脚向远处眺望,发现了远处一个用树枝和骨头堆起的路标,路标旁有一条向远处隐约延伸的小路,这或许是浩瀚如海的沙漠中唯一一条生路。他骑上马朝那条路那个方向走去。顺着那条道走着走着,终于在沙丘之间一条泥泞路上看到了被黑烟熏得如碳的四个破旧毡房。
在一片犬叫声中,一位上了年纪的土库曼牧民从毡房里走了出来。只见他一手抓着肩上的羊皮外衣,大方从容地走到来访之客骑手跟前,伸手拉了拉骑手的马缰绳以示礼遇。
“尊贵的老爷,倘若不嫌敝舍寒酸,请入室内歇脚便用!”老人邀请来客说道。来客豪华衣着打扮让老人顿感诧异:只见他上身着一件质地上乘布料上衣,下穿红色厚绸缎灯笼裤,瞧,那匹乌鸦般漆黑的马儿,在这一带听说只有苏丹等上等人才配坐骑。
“萨兰姆!你家有燕麦吗?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买一点。”
“在这荒芜之地粮草贵于金钱。但对你这个贵客,我情愿效劳。你的马匹只能配用小麦精饲料喂养才是,而不能用燕麦......”
从隔壁毡房传了一阵阵磨面石磨面的声响,妇女们在用手工磨小麦呢。
“喂!来人啊,把这马牵走拴在柱子上!”
话音未落,从隔壁帐篷里跑出来两个妇女。他们都身穿长到甚至可以把脚后跟都遮蔽起来的长袍,胸前缀满银币和银质装饰,随着脚步的走动叮叮作响,头上披着半透明的头巾,还用头巾一角还将半脸部遮掩着。这两个妇女径直走到马头部两侧,抓起缰绳,便牵着马走开了。
扎兰丁跨过门槛走进毡房。屋内一股暖流迎面扑来。地上生着火堆,燃烧着的树根里渗出的油脂在火苗上欢快地噼里啪啦地作响,靠墙壁一侧毡毯子上还横着躺卧着一个人。他下巴留着漆黑的胡须,脸色苍白,双手交叉在胸前,似乎给人以行将死去的不祥之兆。他紧一阵、慢一阵地大口做呼吸,似乎在他那虚弱的肉体上正在激烈地进行着一场生与死的搏斗。
在这位病人的脚部下方空位上坐着一位脸上蓄着大胡须的阿吉。他头上戴着高耸的尖顶帽,帽子上还缠绕着一圈白布带,这是阿吉特有身份服饰外表特征。他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长袍,长袍上打的五颜六色的补丁很是显眼。
“阿萨拉姆马里库木!”扎兰丁向屋内在座的人打着招呼,便挨着病人身边,在地上铺着毡子上找了个空闲地上边坐了下来。这时遮着额头的一个女奴爬过来,帮他利落地脱下那双被雪水打湿的靴子后便迅速走开了。随后,扎兰丁自己动手解下挂着腰刀的皮带,安放在身旁一侧。
“请问你是何许人也?”他转身与阿吉打招呼道,“看你这身扮相,想必你是到过很多地方见过世面的不俗之人啊?”
“恕我直言。我是个云游四方,欲在谎言之海中极力寻找一个真理岛屿之人......”
“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去何处?”
“我名叫阿吉 拉希姆,我曾在巴格达城读过书,人们又叫我巴格达迪。我拜师求学的师长都是些品德高尚、心胸开阔、知识渊博的人士。我对很多学问颇感兴趣并做过一些研究,阅读过阿拉伯、突厥、波斯以及古代巴列维等文字的古籍。不过,我现在为幼年时代荒废而懊悔不已,至今一事无成啊......”听着这番话,扎兰丁皱了眉头,狐疑地看着他,接着问道:“你到底要到哪里去?将来有何打算?”
“在有生之年,我要走遍五洋环绕的广袤大地,尽情走遍天下城郭、绿洲、沙漠,寻找并投靠那些胸怀大志、具有远大抱负之人士麾下。我多么向往亲眼经历和目睹令人震撼的伟大事件,并拜访天下名副其实的英雄豪杰以及忠实守信者。眼下我正打算到玉龙杰赤城去看看。听人讲,那里是花拉子模国和人世间最富庶、最美好的一个城郭。我还听说,到了玉龙杰赤我还可以有机会与更多博学多才的圣人相识,还可以欣赏美丽城市令人感叹的浑厚建筑艺术,开拓眼界,说不定还可以碰上技术精湛的一些能工巧匠......”
“你有没有想拜见并结识那些在沙场上用刀剑创建丰功伟绩的功臣的意思?”扎兰丁接着问道。沉思片刻后,他又问道:“你能不能用你那充满激情的美丽诗歌为这些功臣歌功颂德”?用你那传世之作让世代青年们传唱不已?你的诗歌是否能感染和激励那些在沙场上拼杀的勇士斗志百倍,越战越勇?也使行将入土的老人对未来生活充满更多美好的寄托?
随后,阿吉用吟诗对此作了回答:
鲁杰吉的诗作固然超群洒脱
鄙人与之相比毫无逊色
彼虽失目,却名扬四海
我火炉旁吟诗,听客满屋。
这时,房主儿将扎兰丁的捕获的战利品-黄羊拖进房内来。黄羊肢体已被解刨完毕,剥去皮子,剔除内脏,收拾停当。
“我想趁肉新鲜,剔几块好肉为你备一顿晚饭,来官意下如何?”
“把这只整羊都拿去下锅,让我们在坐大伙一起享用!”扎兰丁顿时回答道:“说实话,我不是伯克的手下的猎手,实际上,我本人官阶就是伯克,而且是位大伯克之子,说实话,我不曾承担过向主子进贡猎物的义务......”说着,只见他麻利地从刀鞘拔出短匕首,从黄羊脊背处切下几块肉块,插到柳条上,便放在火堆上熏烤起来。
按照当地礼节,扎兰丁与主人儿寒暄几句后,问道:“恕我冒昧,我这是在哪儿?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家的主人是谁?”
“这里是我家,我是这沙漠方圆里游牧的一个普通牧人,人们叫我科尔库杜克牧羊人。这儿距通往尼谢城的商道仅有一夜的路程。”
突然,门外牧羊犬狂叫起来,喊声、哭泣声、嚎哭声不绝入耳,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至,随后停了下来。门口响起了吆呼声:
“帐内有人吗?科尔库杜克牧羊人!你出来说话呀!”
三、独往独来、骑手超群的沙漠大盗
老人起身向外走去。门外传来一阵阵隐隐约约说话声。
“他怎么跑你这儿来了?”听来人用嘶哑的嗓音压低声问道,“莫非他不想活了,是不是?”
“他们三儿是我的客人。”
“等着瞧吧!我倒想让他们尝尝,安拉将让他们遭遇怎样的罪受......”
“你千万不能惊动他们----
你那五个俘虏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五个人都是身怀绝技的工匠,有的是铜匠,有人是火器手。他们跟一个商人路过这儿。我想给他们‘刮刮胡子’,没想到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个神态英武的伯克带着二百来个骑手来这儿进行狩猎,追杀黄羊,害得我只好把骆驼丢弃了,牵拉骆驼的人也给吓得跑散了,最后只剩下这五个人了,眼下我正准备把他们弄到马鲁那边出手,也买个好价钱。”
“愿安拉赐福于你!”
言毕,主人陪着这位来客一起走进毡房内。
这位新来的客人年轻,个头高大,方肩细腰,腰一侧坠挂着用上等山羊皮制作的剑鞘。鞘中插着一把长柄利剑。只见他脚穿一双驼皮鞣制而成的细长黄色皮靴;头戴高顶绵羊皮帽子;身上穿一件式样别致的黑色农家人上衣---这身装束俨然说明他是一个突厥蛮人。他脸色黝黑、前骨突出,这特征已足以说明他是当地土着土库曼族的身份。
“来这儿坐,到火炉旁暖暖身子。”主人邀请他就近席地而坐。
但来客并未按主人的吩咐就坐,人依旧站在门坎站立着,橡根柱子似得纹丝不动。他瞪大眼睛,活像一只夜猫子仔细端详着屋内的一切。
“请问你是哪一路神仙?”扎兰丁插了一句,说话时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一个草原上的普通人。”
“是一般牧人还是在做其他营生的?”
“鄙人是专做给过路的驼队‘刮胡子’行当的.......”
实际上,按照当地草原地区时兴的风俗,这种交谈方式是极其粗鲁无礼的。从这一带约定俗成的习俗上来讲,草原上的人们在火堆旁凡遇到陌生人,即使遇到一个衣物破旧的人,也要平等地互致问候,就近况如何、家里畜群营生如何、家人安康等平常的寒暄话都要客客气气地相互交流一番的。看样子,这个不速之客不是等闲之辈,分明是在找茬儿,恨不得挑起某个事端来才善甘罢休似的。
扎兰丁向他瞥了一眼,又垂下眼皮。嘴角处似乎抽搐了一下。一个位高尊贵的王爷值得和一个混迹于大漠草原腹地的普通牧民发生口角吗?
扎兰丁虽说年轻气盛,但他那坐骑因追逐黄羊已经跑得精疲力竭了。在这儿歇息一宿,况且这儿也比较安全,最起码作为客人不会受到人身侵害。一旦上路离开,他有可能会遭到这个土着牧人像打猎时追逐黄羊一般的追击。一想到这儿,他马上回答说:
“现在我不想动身去玉龙杰赤。”
“这个在一直不停地呻吟着的病人是哪一位啊?”
“这个人不幸啊,在途中遭到了强盗的袭击,身子还受了重伤。”阿吉回答道,“可以肯定,这一定是那个亡命之徒卡拉 孔恰尔一手干的。听说,这只沙漠之虎谁都不会放过的。”
“照你说,他就不怕别人收拾他啦?”
阿吉回答道:
“我是一个随波逐流的漂泊在草原旷野被命运追逐的空洞果壳,我真不知该怎样回答你。”
“卡拉 孔恰尔深藏于干旱、人迹罕至盐碱地一带深处。他生性多疑,诡计,从不相信任何人,他就像沙漠中的蜥蜴一般在沙漠中游刃有余,或者犹如藏匿在芦苇草丛里的蟒蛇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的。谁也摸不准他的任何踪迹,而他却能在这片荒原这般鬼使神差般地来去自由。”
“凡杀人越货者,都没一个商人路过这儿。我想给他们‘刮刮胡子’,没想到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个神态英武的伯克带着二百来个骑手来这儿进行狩猎,追杀黄羊,害得我只好把骆驼丢弃了,牵拉骆驼的人也给吓得跑散了,最后只剩下这五个人了,眼下我正准备把他们弄到马鲁那边出手,也买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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