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原野中孤立的一顶毡房不怎么起眼,在危难之际却救了王储一命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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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拉 孔恰尔就像黑影一样会对付恶棍的,他总像一把对付仇人的匕首,长矛、利剑。现在,卡拉 孔恰尔孤身一人,形单影只。膝下无子,也无跟随的兄弟。将来有一天,他偶遇不测,他所在的地方就会变成荒无人烟不毛之地。意下如何感想?”

  “我以为这不会太好。”

  “今非昔比啦。过去卡拉 孔恰尔上有白发苍苍的父辈,又有卖命的兄弟陪伴,身边还有亲情的姐妹们围着纠缠着,那时他的日子过的有多惬意啊。有一次,穆哈默德沙赫国王派人来捎口信,说要他备齐百匹良马,尔后又率领钦查人马来到我们的草场,强行带走了三百匹良马。强行搜刮了这一带妇女们的金银首饰,托词说这是对上次一位殷实的钦查汗遭遇此地无名游牧民抢劫行为的一个报复。沙赫国王还嫌后宫三百多名后妃不够,下令强行劫走了此地远近闻名的一个待嫁的美人儿-贾马尔,这儿一百个骑士都为她美貌而倾倒,且未经女子父母应允,就将其粗暴地纳入自己的后宫,为此,他常在人面前炫耀,说什么他的后宫三百妃子里又增添了一个佳丽。你说他这样为非作歹今后结局将该如何收场,啊?”

  “这不好。”听到这儿扎兰丁毫无声色地说了一句,这事儿也真蹊跷,那一百个骑士也够窝囊的,眼巴巴地让人家把这个美人从自己属地盘上抢走,这事儿不妙。”

  “人家钦查人也够狡猾的,知道我们的骑手们已外出,就此乘虚而入,下毒手了。”

  “骑手,让我说上几句”扎兰丁提议道:“你说你曾有过父母兄弟姐妹,是吧?那他们后来怎么了?现在在哪儿?”

  “我那白发苍苍的年迈的老爸被沙赫国王的人抓去,在玉龙杰赤广场上被处以凌迟,碎尸万段。兄弟们流亡外地,各奔东西,姐妹们个个被钦察骑兵霸占。你说这遭遇让人心寒不?我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真多让人怜悯啊。”

  “蓝天之下哪儿是我的好去处?我时常迷茫,倘佯。”

  扎兰丁有些激动,借着他的话这样说道:

  “你想用你那闪着寒光的刀剑为本族的部落而战,你还想耍一些小聪明在这商道儿上玩点花样,想成为我沙赫国王绿色靡下一名勇敢的骑手,那么,我现在给你指一条道儿,到玉龙杰赤城去找我。我会给你出一些如何名扬天下的点子。”

  “伯克骑士!你听我再说几句。”土库曼蛮人用袖子使劲地擦了嘴唇后说道:“即使如此,我到了玉龙杰赤城,沙赫国王手下的那些名曰‘扎苏斯’的暗探们就像豺狼似的盯住我的,我生性倔强,也不会轻易屈服他们的,我宁可搏斗死去---你说这样做有这个必要么?”

  “我说了,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扎兰丁坚定地回答,“你走到玉龙杰赤城西口,就会看到一个花园,长满高大苍天白杨树林。那门口有人把守,你对守门人说:“这是沙赫新宫提拉利亚花园吗?请带我去见你的主人!同时,把这张纸条递给他。”

  扎兰丁随后从自己红花色缠头缝隙里抽出一张纸,再从大拇指上摘掉一枚金戒指,拿起一根烧红的树枝条,靠近戒指的花纹熏了一下,再用口水将纸张的一角弄湿,把戒指按在潮湿纸上,这样,纸上清晰地留下了用花体字篆刻的一行墨色文字。他把纸条卷成圆筒形状,对折后用手在膝盖上按了按,就手递到了土库曼蛮人手上。土库曼人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到自己的前额和嘴唇等处轻轻地接触了一下,立即将它塞进挎在腰带上金属小盒里珍藏起来了。”

  “伯克骑士,萨拉姆!我相信你,方便时我定会拜访你的。”说毕,土库曼蛮人转身出门,立刻消失在门外原野中。

  房主儿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出去,直到不见其身影为止才返回到毡房内。毡房前架着黄铜大铁锅,柴火在铁国霞噼里啪啦地燃烧,锅里的水在翻滚着嗤嗤作响。火堆旁五个被俘的人坐在地上。他们身心疲惫,衣衫破烂,双手在身后用绳索反捆绑着,脖子上还套着绳索,绳索一端与套马绳相连接,俘虏旁边正站着一匹火红色高头大马,马脖颈上套着一个银质的项圈,缰绳呈绷直状拴扣在马鞍上,与栓扣俘虏的绳索一头也跟马鞍相连。土库曼蛮人跃起身子上马。

  “起身走!你们这些畜生,异教徒。假如你们想耍赖,小心我砍掉你们的脑壳子,让你们横尸荒野。”

  那五个俘虏站立起来,随着吆喝声一个接一个拖着步子向前走去。土库曼蛮人挥了挥手手中的皮鞭,他们一行人不久便消失在前面一座沙丘后面,房主儿随后返身回到毡房里。

  “尊贵的客人,远处有二百来人的马队,正向我们这边过来。”

  “我知道了。他们正是沙赫王手下的骑手,是来找我的,倒不必惊慌。你能告诉我,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人是谁?”

  “他呀?”这时房主儿有意压低嗓音,担心那个土库曼蛮人会突然站在他的身后:“他就是卡拉库姆沙漠中号称的沙漠之虎,是这一商道上的一个吃人的魔鬼----那个大名鼎鼎的卡拉.孔恰尔人氏也。愿安拉真主惩治他!”

  四、衙门断事官判案公允,被人们称道

  哈吉.拉希姆离开留宿的牧人毡房后,又踏上再沙漠腹地上蜿蜒小道继续往前赶路,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位于北方的忽占河流域的一个绿洲。在这块肥沃的绿洲上星罗密布地布满大小城郭、村庄,这是花拉子模国的中心区域,人口较为稠密。小毛驴步履蹒跚地走在前面,紧跟在毛驴身后是稳健行走的一个骆驼。坐在驼峰上的此前受过伤的那个商人仍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中,嘴里时不时地偶尔哼着阿拉伯、波斯民谣,阿吉不停地向前眺望,急切地盼着何时能在眼前刷地显露出花剌子模城清真教堂上特有的圆形屋顶轮廓。自打上路以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的时间。

  到了第三天,山区中的那条小道渐渐变宽。阿吉走到一个到处布满小石块的高地向远处张望。远处荒野中野生植物花朵竞相绽放,眼前呈现出一片令人愉悦的美丽景色,让人浮想联翩,赏心悦目。远处一簇簇果木林、灌木丛和一块块平整的农田等景象尽收眼底,平顶小屋、淹没在绿树成荫的中炊烟萦绕的黑色毡房、殷实的钦查汗庭院里四角矗立的高耸的塔楼宛如要塞随处可见。还有几处,外形如长矛般的高塔直往云端伸展,塔下用五颜六色瓷砖镶面的清真寺墙体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辉。成片的一块块水田活像一面巨型镜子反射出太阳亮光。在远处,一群衣裳破旧、脚系铁链的人在水田中忙碌着。

  阿吉心底此时被这眼前的美景所震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神态有些呆滞地尽情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致。

  “这里曾经是人们向往的天堂般的一片沃土,”他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道,“而现在却成了让人痛苦和流泪的一座地狱。早在十五年前,我曾经从这儿像一个犯了罪的逃犯一样仓皇地逃走的。现在我又回到这里来了。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这里各方面也都发生很大变化,这里还有谁还会记得当年曾被大伊玛目诅咒的那个年轻人呢?走,比吉尔!让我们赶路吧。傍晚前,我们要赶到那城中之城的地方,并在号称人间天堂的玉龙杰赤城门口过夜。这座城池也是花拉子模沙赫穆哈穆德居住地,听人说这位国王是整个穆斯林国家中实力最为强势也是心狠手毒的一个独裁者......”

  阿吉伴随着他的小毛驴接着继续赶路了。一路上,他看见好几辆牛拉的双轮大车迎面走过、徒步行走的人们、穿着时髦盛装且骑着高头大马的骑手、骑着瘦骨如柴毛驴的肤色黝黑的农民,沿途不时地传来牛羊儿的呼唤声以及途中驱赶牲畜群牧羊人的吆呼声彼此起伏,不绝于耳。眼看就要接近热闹非凡的城区边缘了。

  阿吉刚走进沿途遇到的第一个村庄,就被手拿白色长柄棍棍的一群人围了起来。这时他感到有些不妙,立即警觉起来。

  “你是打哪儿来?兴许,你是个贫困潦倒的阿吉,是吧?为啥手里还牵着一只骆驼?跟我们走一趟!这样吧!让我们把他带到官府衙门去,看看究竟,说不定衙门会查办他或判个死罪什么的。”

  说着,他便被这些人带到四面被土墙围起来的一个庭院里来了。院子里正面有一个台子,台子地面上铺着宽大的地毯,地毯上正经坐着一位消瘦的老人,他正盘着双腿、腰杆直挺、上身穿着一件花条状长袍,头上裹着一个白色大缠头布,脸颊上留着一把精心梳理过的整齐的花白色胡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过动作稍有些迟缓----来到这儿,这里的场景却让那些参拜的人浑身震颤,不由自主地双漆下跪。老者的身边一侧端坐着一位年轻的录事,现场里只见录事手握芦杆笔,做好了随时把断事官判案的判决记录下来的一切准备。庭院里弥漫着某种庄严肃穆的气氛。

  “请问你是哪一位?”这位衙门官对着来人开始问起话来。

  “衙门大人!恕我直言。我是一位慈祥母亲的不孝之子,我叫哈吉 拉希姆 巴格达迪,曾师从巴格达城的一些着名的沙赫手下。我曾往返游离于这个无止境的大千世界,一生极力追寻那些愤世嫉俗宗教传播者的足迹。”

  官吏有些狐疑地皱起自己的眉头,用眼睛盯着这位阿吉看了看。

  “那个驼背上驮着的病人,他是什么人?他头上为何没有打缠头头饰?是笃行伊斯兰教义的一个穆斯林还是个异教徒?我曾听人讲,是你将他打伤的,然后将他全部财产据为己有,而且都卖给别人了,中饱私囊,有这等事儿吗?”

  “无所不知的真主啊!大人啊!现在只有你才可以为我做主了!那些善于进谗言的小人真是太可恶了,真让人伤心不已,谗言者完全不知情,他们不了解我的一片良苦用心以及我心里的种种苦衷。”

  这位官吏一语双关地向他伸出食指,压低自己的嗓音问道:

  “你听好了。你现在要把这个受伤人的来历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将法办你进地狱的。听明白了!”

  听到这儿,阿吉于是把如何遇到被劫的驼队、又如何抢救这个垂死挣扎人的经过等详情给这位衙门官吏详尽地又复述了一通。

  “这么说来,这位受伤者倒是一位能通天的受人尊崇的大人物了?能让我跟他见识一番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穿上鞋子,立刻从台阶上走下了,来到骆驼旁仔细端详着这个人的脸庞神情。就在这时候,这儿忽然聚集了不少围观的村民们,他们环绕围着他,相互推搡着,大声议论开来。有人说道:

  “我们认得这个人,他叫穆哈穆德 约勒瓦西,是玉龙杰赤城的大富翁啊。你们瞧这儿,骆驼上还有他做的特殊标记符号呢。他家光骆驼就有二三百头,常年他带着驼队往返于不力什、不里阿耳等地,还曾到过圣地巴格达城做过买卖呢。”

  一边听着村人的这一番议论,沉默片刻,努努嘴唇,这位大人郑重其事地对这件事儿做了以下最终判决,与此同时,录事也紧随其后将衙门大人作出的这一宣判结果详细作了书面笔录:

  “据此间一些知情人和德高望重的人士提供的相关情况判断,这位受伤者乃是玉龙杰赤城大名鼎鼎的商贾穆哈迈德 约勒瓦西人也,本官对此做一下宣判:宣判后立即将这位驼峰上躺着的伤病者小心翼翼地从驼背上抬下来,直接安排在我的卧室内静养数日,即刻派人把本地医生请来给他看伤治疗;对阿吉本人因其及时行善,抢救这位正教徒这件善事,准予放行;他的这一善举理应得到商贾本人的酬谢。至于这只骆驼暂时由我寄养,待这位商贾痊愈后另行处理。阿吉所属的这只毛驴作为质押物,收留衙门处置,以作为本案判决、印章等支出费用抵扣。”

  “记下来没有?”这时官吏侧身问道。

  “记录妥当,我的主儿。”

  官吏再次补充说道:

  “博学多才的阿吉,你可以从我衙门微薄的公用资助费用中领取迪尔赫姆铜币一枚。”

  这是阿吉 拉希姆接过一枚铜币,用这枚铜币依次在自己的额头、嘴唇轻轻接触后,使劲地握在手心中,跪拜答谢道:

  “哎呀呀,官府大人!跪谢了。你智慧英明,断事果断,这为我不仅解除了照料商人和骆驼的操心事,至此,也使我从此从伺候毛驴等烦心事儿中完全解脱出来。虽然毛驴可供我骑乘,减轻走路的劳顿之苦,但我还要为此付出准备饲料、喂养它等多项义务。说实话,我是仅仅一个卑微的无足轻重落魄之魂,就好像从慷慨大方的一个施舍者手中不经意地滑落到讨饭乞丐木碗中的一枚铜币一样微乎其微。而你却不同,你那慷慨解囊施舍他人的慈善之心如此高尚纯洁,就像你胡须色泽一样洁白。即然这样,那就请大人现在允许我把这枚迪尔赫姆铜币立刻变成一枚第纳尔金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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