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原野中孤立的一顶毡房不怎么起眼,在危难之际却救了王储一命第4/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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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叫啥名字?”长者冷冰冰地问了一句。

  “在高级宗教学校人们就叫他扎法尔 花拉子莫。”

  “哎呀,原来你说的他呀!”长者一反常态地大声说道,话语中先流露出有些情绪激动语气。“你可不知道,他是个大逆不道的小子。他年轻时,他做了不少坏事,不仅毁了个人的名声,也让家人陷入了极其难堪的境地,而且几乎把所有这儿的亲戚险些拖进了苦难深渊的边缘里了。”

  “那是他年轻不经事儿。他哪会做些大逆不道的蠢事儿--他杀人了还是对有钱主儿人有过下手的坏念头?”

  “就事儿而论,这个叫阿布 扎法尔孩提时代就显露出了过人的天资,他曾好学,勤奋,他曾从师于当地德高望重的一位导师学习,学习过阅读、书写,还钻研过宏大巨着《古兰经》精髓要义。他各项学科成绩优异,他曾模仿菲尔多西、鲁杰吉、阿布.赛义德等诗人的写作风格学习写诗。但是,他写的诗歌不是为了劝解世人从善积德,而是为了哗众取宠,迷惑一些青年人......”

  长者继续小声滴说道:

  “后来,当这个年轻人有了一点名气后开始浮躁起来,干出了很多蠢事儿。甚至还发生了与乌利马和伊玛目争吵等事儿。他的这些愚蠢行为,还给一些没头没脑的学生们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使他们产生了各种怪异的一些想法和念头。”当地伊玛目曾严厉告诫他,并说:“你这样下去,死后不仅不会升天,只能坠入地狱之门的。”可他对此不以为然,还公开宣称:“请自便吧。对你不送我进天堂我内心已感激不尽了。每当你在哪儿大谈什么念珠啊,祈祷啊、净心节欲的时候,我的心早已跑到了穆罕穆德的清真寺里了,或者躲到摩西的犹太教堂里了呢。我以为,在哪儿都一样的。我试着到处寻找上帝,可上帝在哪儿呢?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上帝之说。上帝只是人们为了宣扬他的声誉而自个儿杜撰出来的一种神秘东西。阿布 阿里 伊本西那才是我心中的指路明灯、我的人生向导。”于是乎,这位年轻人遭到了伊玛目们的一个恶毒诅咒,他们一直要求将他囚禁起来。他们准备把他弄到广场上,当着众人的面将其散布谣言的恶毒舌头割掉,剁掉他的双手,使其不能再写作蛊惑人心的歪诗。就在这时,阿布 扎法尔就像蛇一般灵机地逃掉了。最初,当地人猜测他父亲因怜悯儿子把他藏匿了起来,以躲过这一劫难。当花拉子模国王穆哈穆德从当地伊玛目口中听说这件事后,便下令将其父投入牢房,囚禁起来。其父为儿背黑锅,脚带镣铐,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醒目地写着“终身监禁”等一行字。当地衙门作了这样一项决定,假如其父 提前在狱中死亡,就由其近亲替代坐牢,直至抓到阿布 法扎尔为止。真让人为他一家人捏把汗呐”

  “这么说来,他的父亲还关在大牢里?”低声问道。他直瞪瞪睁着双眼,眼眸里时而闪烁出光亮,盯着长者看,而脸色因扭曲变得极其丑陋,像死人一样呈现出灰白色模样。

  “自入大牢以来,老人哪里经得起大牢里潮湿、阴暗以及跳蚤、壁虱等折磨和困扰,入狱后不久就死去了。按照国王的手谕,这帮刽子手又把他叔叔图甘抓来投入到曾关押他父亲的大牢里历经磨难。”

  “真是作孽啊!”阿吉打抱不平地长叹一声。

  “我对图甘这孩子的处境感到很忧虑,”长者继续叙说着,“曾多次设法关照过他。为了避免他重蹈哥哥的遭遇,我尽力开导他。从前,我曾教他认字、读书。我发现他善于摆弄火器,擅长学手艺货的秉性。于是,我把他介绍给老铁匠卡雷 马克苏木,要他在作坊里当学徒工。在这位老铁匠的一番悉心关照下,他学习了精准兵器制作手艺,我还收留了一个女奴留下的孤儿,她叫本特 詹吉扎,用她来替代图甘,帮我做些事儿。这个女孩秉性聪慧,认字读书很是用功,教过她学的各种诗歌小曲她都能铭刻心间,过目不忘。时光荏苒,星斗转移,我的眼力日渐衰减,星空中的月牙有时会在我眼里变成三个影子,我自叹不如。本特 詹吉扎就成了我身边的唯一靠得住一个帮手,做些文字记录等杂务。具体说来,就是帮我记录、整理谈话记录,有时还抄写文献古籍。这不,手拿芦柑笔,端坐在你的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本人。

  直到这时,阿吉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头上缠着蓝色缠布带的录事就是在院门前见过的那位手拿着铁铲子的小姑娘啊。阿吉看着眼前这位姑娘,心情多少显得有些动容,他这时地提高自己嗓门说道:

  “你才是真正的奇迹的制造者!你把这位姑娘培养成一个有用才女,能写会读,很不容易啊!只有她、只有米尔赞这种身份的人才有佩戴这种缠头装饰的资格。打进这屋以来,我一直被这儿充满书香的氛围所感染。”

  长者双手十指交叉,凝视着这位阿吉。

  “请继续刚才的话题。今后你还有些哪些打算?还想继续这样过流落他乡的苦日子吗?”

  阿吉不时地点点头,满头的蓬松毛发也跟着前后晃动,一边用他那闪烁的眼睛对视着老者的眼睛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我的父亲让我养成了云游于荒原忍饥挨饿的秉性,母亲使我饱尝不能吸吮乳汁而倔强地哭喊着--哭红眼而经历的那些吃不饱肚子的困境使我养成了善于吃苦坚强的性格和毅力,当从师于某一老师膝下,他像一位刽子手高举着寒光凌凌刀剑杀人的恐怖场景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即使在我深陷最困难的时候,我耳边总能响起这种声音:阿吉,不要伤悲,不要气馁!相信你定能创造出值得你自豪的奇迹来的。”

  米尔赞长老听完这话摇了摇头,插话说:

  “凭你现有的渊博知识和能力,只要肯放下架子,你完全可以成为某一法官或地方官员的合格录事的候选人。说实话,我就可以把你推荐到国王图书馆当一名录事员,在那儿专职从事抄录古籍事务。那儿有很多连书名都没听说过的珍藏善本典籍;现在,为了使这些古籍不失传于人间,急需人去把这些典籍誊抄下来。你为啥还这么执拗,还想继续浪迹于天下呢?至今还迷恋着过这种住无所居、跋山涉水、颠簸流离的苦日子呢?”

  阿吉压低自己的嗓音后回答道:

  “我曾记得有这样一句诗句:为何不用五彩缤纷的花毯打扮你的居所?要知道,当远处传来骑手厮杀的呼喊声,即使是镇静自若的歌手也很难做到放声高歌一曲的,当骑手们策马奔赴杀场,我怎能不动声色地静卧玫瑰丛中?”

  听完他这一席话,长老无奈地摊开双手,脸上浮现出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

  “既然话题说到开战问题,迄今为止,有谁胆敢发兵挑起威胁天下穆斯林世界里最强势、最富足的苏丹王国的事端?至于说是否真要打仗,那要看苏丹大人的意思了。只要他有这个心智,战火的火苗才会在别国的军营中点燃起火......”

  “始源自东方的一场可怕的战火不可避免,如一旦爆发,引发的这场战火就会毁灭这里的一切。”长老摇了摇头说道。

  “看来,目前这仅仅是一种猜测而已。因为花拉子模国王沙赫的利剑已经挂起,马维兰纳赫尔的山谷还是花拉子模的周边地域,都会平安无事的。”

  正在这时,一个老仆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里来。只见他脚上系着沉重脚镣,脚镣一头系在腰带系上,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用变来的金币买来的各种食物。仆人瘦条高个身上披着一件短小方格袍子上衣,一头散乱的华发散落在仆人肩头上。他把一块绸缎方布摊开放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然后依次在上面摆放了囊饼子、杏仁点心,装着蜂蜜、莲子、杏仁、葡萄干以及甜香瓜等小碟子一一端上来了。

  “远道而来的尊客!请允许我仆人说上几句。”

  “请问大叔是何许人,来自何方?”阿吉问道。

  “我的祖籍在北方俄罗斯,离这儿很遥远。先父曾是个渔夫,我家在居住在伏尔加河岸边,当地人把这条江河称作伊提勒河。那时我还是一个孩子,就被邻近的一个叫苏兹达里公爵的手下人强行带走。当地的公爵官阶就相当于这里本地王宫里的汗王或者伯克。我们那边有很多公国,公爵们之间经常连年混战。假设一个公爵打胜仗了,那么,他就会把败下阵来的王公所属的男人、女人、老太婆、姑娘、孩子统统抢去充当自己名下的奴隶,随后这些人便成了他发财赚钱的一个好机会,其中有很多人就会被他卖到外地去换来钱财的。就这样,当时我和我妹被公爵的部下卖给了一个保加利亚富商做奴隶。这个商人又把我们用船运到商业繁华的比列尔城,到了比列尔城我们这些奴隶又被送往玉龙杰赤城,途径荒无人烟的大沙漠戈壁。我和妹妹在这儿失散了,不知她现在在哪儿,至今杳无音讯。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虽然现在我已华发垂肩,像老山羊一样衰老,但有时我还总会自个儿爬上陡峭的河岸上向故乡的方向眺望。这些年来,经过颠簸流离生活的磨练,我已学会了用当地突厥、波斯等部族话交流的一点技能,此外,这儿还有几个俄罗斯人,到市场上还可以跟他们聊一聊天,否则,我就会把本族的俄语忘得一干二净的。有时候,在街面上偶遇几个老乡还可以寒暄几句,聊天什么的,来这儿的俄罗斯的俘虏还不少,经常可以遇到脚上带着脚镣的一些俘虏。”

  “你叫什么名字?”阿吉关切地问起。

  “当地人习惯叫我撒克拉普,熟悉我的俄国老乡叫我斯拉夫卡老爷。恕我坦言,”只见老仆人向阿吉行叩头礼,并问道:“我听别人讲,你云游四方,见识广泛,像圣人一样,还会把铜钱变成金币。假设果真如此,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会把我从现在的主人儿赎出来。我求求你,把我赎出来吧,从此我会忠心耿耿,一心为你效劳到老,终身不忘你施与的赎救大恩大德。或许,你会有机会到俄国去的,假如这样,就求你开恩,把我带回我的老家去吧!谢恩了!”

  “你休想拐骗他!”主人皱起眉头说了一句。

  “我哪里顾得上他呢,”阿吉马上答话到,“我不过是一个贫苦潦倒的乞丐而已,自个儿还靠施舍活命呢,哪敢有此等奢望呢。

  “这么说来,我这把老骨头只好丢在远离故乡的异国他乡了。哎!真背啊!”撒克拉普长长地叹口气,嘴里嘟囔着。过一会儿,他大声地吆呼了一句:“这是我们当地的美味佳肴,请慢用。”他恭敬地在地毯上挪动着脚步,端来了一个铜盆、一个雕花水壶。

  米尔赞 玉苏普和阿吉在老仆人的伺候下用水壶清洗双手,再用绣花毛巾把手擦拭干净,坐回原位,默不作声地享用饭食等食物,阿吉一一品尝了端来的饭食后,遂向主人道谢,并请求允许离开一会儿。

  他走到空旷的巷子,望着那扇已破旧的院门门板,矗立在树荫底下沉思了许久。

  “让我最后好好看看这院子,也许,离开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来这里了。回想当年,也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有一位老者曾悉心教我写字,从此,我学会儿用笔书写字母。我确实用尽了心计,用一枚金币赢得了他的信任,以便有机会继续待在在他身边服侍,聆听他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现在看来,当时这样做是值得的......这不现在,我还得上路往前走,有啥法子。”

  米尔赞 玉苏普朝着云游客人离开的那扇门,久久不能忘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时,本特 詹吉扎走了过来,遂说道:

  “我心地善良的爷爷!我心里头不知名状地产生了一个怪念头,这个名叫哈吉 拉希姆 巴格达迪的阿吉老人很像从前从我们这儿逃跑的阿布.扎法尔本人,那时他是有多么张狂啊!不像他吗?经过岁月的侵蚀,他已经变老了,面色乌黑,头发花白,他那原先年轻时的模样早已荡然无从了.......”

  “别再说了,不然,灾难就会光顾这所房屋的!我真是老了,难道我和那个大逆不道、受到伊玛目们诅咒的孽子和颜悦色地拉了半天家常不成,啊?从此以后,你再不许给我提起这个不速之客来访的事儿。我们生活的这个天地实在不太平啊!或许,在每一个墙孔旁就竖着一双不怀好意的耳朵悉数地偷听我们聊过的每一句轻狂的耳语。我们应当永远牢记一位诗人说过的寓意深远的一句话:沉默寡言是金,其余是虚的。”

  “难道在朋友面前也要沉默寡言吗?我记得这位诗人还说过,在他人面前始终要紧闭自己的一张嘴,除知心朋友外。一辈子沉默不语是难以做到的,其实,死亡并不可怕,不过,应当愉悦地面对死亡才对啊!”

  “住口,住口!”老人这时大声嚷嚷起来。

  “啊,我的真主啊,求求你助我一臂之力吧!我多么孤单无助啊!这黑夜啥时候才是个尽头啊,就连强盛的花拉子模国王的故事也让人看不到一个美好未来。我多期待着他能有所建树啊!可在现实中,看到的只有杀戮,这让人感到有多失望啊!我真为他们捏把汗,或许有一天即使是英雄也变成了一尊石质偶像,腹中空空如也,除了飞蛾在里头乱飞,毒蝎爬进爬出。安拉!求你回应我,给我启迪!”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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