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止一人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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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于寻常傀儡,人偶与戚宝之间以神念关联,由此产生的感应异常敏锐,已到了心意相通、随行随止的地步。

  因此当戚宝闻声动念时,两具人偶随即撤去架势,伫立待命;戚宝侧首乍看,见两道人影一路踉跄着飞奔过来。

  虽说光线暗淡不利于视物,但戚宝心头却敞亮得跟明镜似的:这当口把自己叫住,来人少不得软磨硬泡蹭个人偶一同出洞啥的。

  平日里碰上类似情形,戚宝是要等等看的;但当下情势吃紧,多个人便多一分羁绊,出现意外的可能也随之剧增,所以戚宝实在不愿过多理睬。

  “风紧扯呼。”戚宝把心一横只当没听见,掉转人偶正要开拔,却见宠渡抬手阻止,也自不解,“为何不走?”

  “不急,”宠渡借神念辨出两张熟悉面孔,不由会心一笑,“此二位你也认得……”

  “啥?”戚宝听见两个名字,颇感意外,“这俩货不是彼此不对付嘛,怎搅到一块儿了?”

  “不打不相识。”

  “英雄惜英雄?”

  “初来山下的杂役,只怕没几个不经此二人的。”宠渡戏谑道,“咱家胖爷肯定是过关了的,不然也无法持身中立。”

  “笑话。只要大宝和二宝在,胖爷会怂?”戚宝怜惜地摩挲着人偶光秃秃的脑袋,整个一慈父模样。

  “哟,这是跟谁家姑娘生的宝贝疙瘩?”

  “滚犊子。”戚宝话锋急转,“他俩来意不言自明,看你的意思,是想帮衬一把?”

  “当然。”

  “扯大旗?”

  宠渡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虽说刚来时就受此二者刁难,但彼时有手下帮众在场,他二人也逃不脱形势裹挟,未必真就想动手打架。

  当初不论接受哪一方的拉拢,都处在被动位置,免不得受人支使;但此次结盟则不同,自己完全占据主动,加之实力和战绩加持,至少能与二人平起平坐。

  有道是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眼下正是赚人情的绝佳机会,此行结束后若还在山下,有二人对帮众的约束,自己与戚宝自能免去诸般骚扰和麻烦。

  此即所谓“扯大旗”。

  “切莫叫他俩轻易得逞,”宠渡太了解人心人性,深知得来不易才懂珍惜,“咱们演他一场,你唱白脸我唱红——”

  一语未毕,前方猛然响起爽朗大笑,当先那人道:“金兄好眼力,果然是戚道友的傀儡人偶。”

  话间人已到了近前,露出真容,非是旁人:那打头的,正是北派派首赵洪友;而紧随其后者,自然就是南派派首金克木了。

  两人蓬头垢面,浑身血渍,一似逃难的乞丐,显然也未曾幸免连番恶战,此刻见戚宝安稳趴在人偶后背,也不等气喘匀,忙不迭招呼。

  “耽、耽误道友了,原谅则个。”

  “戚道友别来无恙?”

  “居然还记得你家胖爷名讳?”戚宝看罢二人鬼样,一脸玩味,“不过胖爷与你两个可不熟。”

  “道友言重啦。”赵洪友笑容可掬,“道友仗义之名如雷贯耳,早已传遍山下,我两个自是久仰的。”

  “嘿嘿,当日斗法可没见你俩这般客气。”

  “不过形势所迫,非有多少本意,请道友明察啊。”

  “若有补救之法,道友不妨直说,但凡能办我二人绝无推脱。”金克木接过话茬,“只求不弃,顺路捎我一程。”

  “毋需多远,过此地界便可。”

  “你看胖爷这儿可还有位子?”

  “这……”

  两人一时语塞,还是赵洪友脑子转得快,忖了片刻,惊喜地发现俩人偶身侧各夹一人正好。

  无奈话到此处人家摆明了不想援手,先前本就是厚颜相求,再不依不饶就更没皮没脸了,赵洪友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回肚里。

  软的不行来硬的?

  貌似也不妥。

  此次洞府夺宝意外频现,惨烈程度远超想象,参与者无不耗尽解数;眼下别说斗法了,单是跑路的本事也所剩无几。

  且不说戚宝人偶厉害,昔日双方切磋时,自己二人处在全盛时期,也不过与之五五开;遑论当前这个状态,更难敌得过。

  就算没有人偶,单论战力对比,对面同样是两人,己方完全不占优;且能被戚宝奉为座上宾的,又岂会是普通货色?

  一言以蔽之,兵刃相见无疑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用;且就算交上手,赢面也不大。

  思绪电转苦无良策,金、赵二人不敢妄动,对望一眼暗里叹气,纷纷看向戚宝身后,欲窥另一具人偶上坐的是谁——若是相熟的,也好请人家帮忙求个情不是?

  殊不知宠渡有意钓他两个,缩身埋头藏好,仅露些衣角在外;加之光线不明,哪儿那么容易看斟酌?只把二人急如热锅蚂蚁。

  唉,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若那宠渡在此,定有办法。”

  “也不知渡老弟有没有下来……”

  不约而同地,二人眼前都晃荡起那道火红的身影来,正感焦虑时,忽听从那人偶背后响起一句招呼。

  “两位当家,幸会幸会。”

  “这声音……”

  “是渡老弟么?”

  “正是某人。”

  闻声识人,赵洪友与金克木先是一怔,等听到宠渡亲口承认,顿时大喜过望,竟忍不住声颤。

  “渡、渡老弟,真是你?”

  “怎地,二位道友……乃旧识?!”

  犹如绝境逢生般,两人激动难抑,简直想哭出来:看这情况,对面俩货的关系岂止认识那么简单,分明铁得很;如此一来,己方所求之事兴许就有转机了。

  “我有伤在身——咳!”宠渡有模有样地连咳带喘,“适才有些犯迷糊,刚清醒过来。”

  “噫!”戚宝在旁忍俊不禁,“这兄弟倒是会演,若非晓得来龙去脉,连胖爷都差点被糊弄过去。”

  不察戚宝窃喜神色,金、赵二人并未多疑,一脸关切奔上前去,争相劝慰。

  “伤势如何,严重么?”

  “我与赵兄手头还有些药散,要不……”

  “好意心领,我已做调理。”宠渡抬手轻摆,“咱们路还长,丹药嘛能省则省,留着用在刀刃儿上。”

  “好,需要的时候只管开口。”

  “老弟说路还长,”赵洪友听出弦外之音,顿时双眸绽光,却不好表露于外,只能强压心间狂喜,“却不知是何意?”

  “形势紧迫,咱们不整那些虚的。”宠渡手指戚宝,“我也是幸得兄弟照拂,你二人若想乘此人偶离开,还得问过我家兄弟。”

  “戚兄意下何如?”

  “若得宝兄弟援手,出山之后我俩定当厚报。”

  先前还只唤作“道友”,眨眼工夫却称兄道弟了,二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双目灼灼地把人盯着,一脸殷切。

  戚宝也见机,眼瞅时机正好,若不答应可不好再绕回来,为免被看出破绽,假意沉吟片刻才说:“我兄弟都发话了,自然好说。”

  “这么说宝兄弟是答应了?!”

  “兄弟的兄弟就是胖爷的兄弟,”戚宝可谓给足了宠渡面子,“既然都是内伙子,无需客气。”

  “戚兄果然仗义。”

  “两位兄弟,金某认下了。”

  本以为还要经些波折,万不料如此顺利,原本的死局却叫宠渡一句话就给盘活了,金、赵二人笑逐颜开,暗里或庆幸或感佩。

  “好在相识,不然这回可难办了。”

  “与之交爷都差点被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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