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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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是天下第一大蠢事。

  善者,自戕及亲,痛贯心膂。然不如此何以行善道。

  世间从不缺愚者。

  山不能移却移山,山中有虎偏向行。

  像我一样,像他一样。

  回望宫殿,老人眼中似有四季流转、物生物灭。

  兴矣,亡矣,不过高楼残墙。

  生焉,灭焉,唯有变终不变。

  转过头,他便化在了尘世中。

  新王将旧日宫殿彻底摧毁,在废墟之上建立起崭新的王国。

  秩序在顷刻间被重塑。

  这是属于他的时代,他们的时代,甚至是它们的时代。

  唯独不再是祂们的时代。

  这是无人流血受伤的更迭,人们欢呼着,庆贺新王加冕。

  惟有寥寥数人知道,普通人失去的是什么。

  新王摧毁了登神之路、万世之基。

  被彻底销毁的不仅是书籍、器具,还有朗朗上口的俗语、名言。

  于是祂们前去质问新王。

  【你们不配提出质疑,更不能留在世间】

  于是,世间无神。

  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

  越脆弱的东西,越容易被时间留下的痕迹摧毁,直至消磨殆尽。

  像那男人背弃的理想、女人抛弃的感情、孩童遗忘的朋友、老人流逝的生命。

  理想被利益磨碎,感情被新的感情取代,朋友分别即无归期,一切终究无可避免地走向衰亡。

  曾经的人变成了神,戴上沉重的枷锁。

  曾经的兽变成了妖,逐渐拥有了人心。

  曾经的妖变成了后,从它变成了我们。

  曾经的友变成了敌,以起始,由歧终。

  王站在他的宫殿里,看着他面前的人。

  这些都曾是他的朋友、臣子、人民。

  他的眼神如刀锋一般冷厉,狠狠地刺在每一个被注视的人心里。

  今天过后他将不再是王。

  这当然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

  无人可僭越,这里的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这是一场别有用意的交锋。

  和煦微笑的男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脚步不紧不慢地向前踏出。

  如果说人如潮涌,那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太阳。

  海水涨落,日夜起伏,朝为潮,暮为汐。

  一朝一夕之间尚不知有多少起伏,何况无垠江洋、无尽岁月。

  浪潮已呼唤千载。

  时至今日,太阳终于升起。

  浪潮拥立着他们盼望已久的君主,仿佛这样就能映射出太阳的光辉。

  他是领头的人,也是唯一与王对等的人,更是最了解王的人。

  因为他是王最好的朋友。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王终于开口。

  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然而人是无法被唤醒的。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男人笑得很温柔,像是在问王,也像是在自省。

  “请王上驱逐妖后,解除封神禁令。”

  王恍若不觉。

  多少年了?王自己也记不清了。

  他常常会想起第一次走进大殿时,先王眉头那解不开的郁结。

  沉重得令人无法呼吸。

  他在回忆中旁观着自己走进大殿,认真听着自己对先王的回应。

  【我是唯一一位】

  一切纤毫毕现。

  曾经无数次的回忆,尽头始终是这里。

  这是他记忆中最清晰的画面,这是他脑海中最深的烙印。

  一切似有定数,最初是如此,最后亦是如此。

  来时一个人,去也是一个人。

  王起身,人潮便自动分开两边,屏息静立。

  没有人敢真的挡在他面前。

  虔诚的教徒借以神的权能便可分开大海,但王从来不祈求神。

  他只会将神封于市井小说中,供人作笑料谈资。

  仰视者无我,俯视者非人。

  自强者不息,人扶者难立。

  可惜世间多愚者,以恶当善,将仇报恩。

  海无法抵抗神的支配,自然更恐惧这位封神之王。

  王走出宫殿。

  外面阳光很刺眼,痛得他忍不住流泪。

  王后靠坐在树下,如同安睡一般恬静。

  丈夫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明明是严酷的夏日,却无一丝暖意。

  静,太静了。

  没有蝉鸣,没有鸟叫;没有人声,也没有人息。

  抽刀断水浪,海水当更流。

  水流固不息,浪却已成空。

  大地欲掩水洼,太阳纵有无量辉光亦无法相救。

  沉重的压力倏忽消失,或许是因为日与月出现在了男人身后。

  丈夫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自己的妻子。

  刹时,压力再次袭来,大海同时发出啸音。

  是呻吟,不是咆哮。

  山崩于前,岂容有湖既平。

  于是月引潮于西,定都丰镐。

  人终究不是水,他也难挥这一刀。

  天色已晚,日暮西斜。

  太阳也退出男人的领地。

  城外河边,有一人逗弄着不知何来的赤狐。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似在感叹,又像在与赤狐言说。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下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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