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讨厌她第4/4段
“谢献是我父亲政敌,他故意借此案拉我父亲下马。他残害忠良,蠹国害民,你这是在助纣为虐,子静,你的抱负呢?你的雄心壮志呢?!”
白清让哭得凄凉,奈何容山隐的心是石头做的,他仍旧一言不发,不为所动。
容山隐那双岑寂如山的凤眸里,没有怜悯。像是一尊无喜无忧的佛,神明不在意世人。
温月从压低了的人声里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白清让的父亲白松,是大嵩国的工部尚书。在朝为官四十多年,一直清廉正直,对寒族子弟多有提携,在百姓的口中,风评很好。
只是,他于朝堂间办差太过刚直,不懂变通。自从谢献上位,他屡屡驳回谢献的折子,教唆都察院一同弹劾谢氏官员。还曾行走于宫掖间,企图提点少帝,留心提防摄政老臣谢献。
既是政敌,上蹿下跳蹦跶了这么久,平白得来的报仇机会,谢献又岂会手下留情?所有人都知道,通天桥倒塌一案,是用料下等、修葺不善出的差错,但谢献蒙蔽少帝,非要拿白松开刀,又有谁能拦得住?
偏偏审理此案的三法司,全是谢献一党,白松没有翻案的可能。
只是,容山隐未免太过寡情,就连相识于微末的旧友都不肯搭把手……
众人不免抬头,打量容山隐的脸色。
郎君目不斜视,神情和缓,无动于衷。
容山隐依旧是沉默寡言。
白清让的心,渐渐凉了。
他苦笑:“子静……”
最终,容山隐垂下浓密的长睫,如玉指骨微颤。他扣住了白清让的手,用力拉下。
“白清让,本官一贯秉公执法,岂容你在同僚面前,污言秽语玷污辱没?来人,将他丢出谢府外,莫要扰了宾客们吃宴的雅兴。”
说完,管事听从吩咐,和护院一拥而上,辖制住闹事的白清让。
他们要把伤痕累累的少年郎拖走。
白清让猛然挣开仆从,怒不可遏。
“放开,我自己走!”
他理一理衣袍,不再哭求。
只是临走前,白清让只是看了容山隐一眼,又一眼。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到那个曾与自己谈论“为天下苍生谋福祉”的意气少年。
可惜,容山隐弄丢了。
白清让失望。
“早晚有一日,你会自食其果的!容山隐,你不得好死!”
“子静,你会后悔的……”
-
容山隐不动声色地抬眸,一双狭长凤眼波澜不惊。
他是谢献立在外头的靶子,任人磋磨、辱骂、打压,他面不改色,岿然不动。
他早习惯如此。
只是,偏偏今日的恶事,落到了妹妹温月的眼里。
阿月会如何想他?
容山隐呼吸一慢,他少见的蹙了一下眉,没有回头。
如他所料的那样,温月确实在背地里默默观察兄长。
记忆里,温润如玉的兄长,和眼前佛口蛇心的男人的模样渐渐磨出了棱角,不再一致。
两副面孔,相去甚远。
恍惚间,温月想起了容山隐离开的那日。
天色昏昏,重峦叠嶂,山寨前下起细细密密的雨。
冷得她打颤。
容山隐说的话,直到今日,温月仍历历在目。
他说:
“你以为,你们苗疆十八堂是什么好去处吗?一群亡命之徒罢了,我不屑与尔等为伍。”
“我厌恶你身上的匪气,我不再是你的兄长。”
“阿月,我恶心你。”
容山隐走了,他去追逐他的荣华富贵了,他去攀他的高枝了。
他厌恶十八堂的草莽生涯,视其为污点。那日的狠心话,他的确句句出自肺腑,没有一句假话。
温月终于明白了。
容山隐,是真的讨厌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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