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发,西域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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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逸没有伺候人的习惯,他费了老半天的劲儿才把容山隐拖上床。

  他身后的箭簇刺得很深,幸好沈逸行军多年,有处理箭伤的经验。他拿了一把刀,抵在烛火里烧,等刀刃烧干净,又拿了一个羊皮水囊,丢给容山隐。

  “喝一口,醉了就不疼了。”

  容山隐被拉进屋的时候就醒了,四肢百骸传来绵绵不绝的痛感,痛到最后,只剩下麻木。

  他鬓角被水濡得深黑,不知是汗还是雨。孱弱的郎君轻轻摇了摇头:“不必。”

  “啧,死装!”沈逸朝他翻了个白眼,“服一回软又不会死。”

  容山隐没力气和他吵嘴,他身上伤痕累累,精力仿佛跟着血液一块儿流失了。男人失去了平时的衣冠楚楚,身上没一处好地,脸色苍白如纸,清丽易碎。

  不知是昏迷太久,还是受伤太重。容山隐确实很能忍,当沈逸把刀刃刺入他的皮肉,挖去那些腐肉,又用很纯的高粱酒擦拭伤痕,防止创口化脓,他居然连吭都不吭一声。

  好几次,沈逸都以为他要死了,手握薄薄刀刃,拍一拍他的脸。

  “喂,阿隐,还活着吗?”

  容山隐艰难地应声:“嗯。”

  他一贯沉默寡言,讲话很少。

  听不到好友的哀嚎,沈逸意兴阑珊。

  屋外只有令人昏昏欲睡的雨声。

  沈逸一边忍困打哈欠,一边帮容山隐缠上布带。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总算堪堪止血了。

  “算你命大,这都没死。今晚是谢家的家宴,别告诉我,你这伤是谢家闯荡来的。”

  容山隐就是个锯嘴葫芦,他抿唇,半晌不语,显然是不想告诉沈逸。

  老友一贯这样死脾气,沈逸也不恼。

  他张嘴咬开羊皮酒囊,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水顺着他的喉咙,一路沸沸扬扬烧到脾胃。

  沈逸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坏笑一下,说:“我看到你家小月亮了。”

  容山隐怔怔。

  他记得,那天午后,沈明华和温月的闲谈。温月结识了沈逸,却没有告诉他……

  事关温月,容山隐总算有了一丝反应。他单臂撑起身体,刚躬身,脊背伤口便撕开了血痂,鲜血淋漓。

  容山隐忍疼,抢过沈逸手里的酒囊,喝了一口。

  “沈逸,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好友一脸肃然,郑重其事地开口,把沈逸吓了一跳。

  “若有朝一日,我出了事,请你带她回南疆,那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沈逸:“你为什么不自己带?”

  “答应我。”

  容山隐的话不容置喙,沈逸没办法,只能应下。

  可沈逸心知肚明,这明明是托孤,容山隐竟存了死志吗?

  就这样,他还想保护自己的小月亮。

  屋外的雨仍在下,淅淅沥沥,一地泥泞。

  容山隐:“沈逸,我讨厌下雨天。”

  “啊?”沈逸如临大敌,“你别忽然念酸诗啊,老子不听!”

  容山隐扯了一下唇角,笑意稍纵即逝。

  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想说的是……他离开苗疆十八堂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雨季。

  容山隐明明可以做得更绝一点,做得更狠一点,看着九岁的温月冒雨追他下山,完全可以不再倾斜伞檐为她遮风挡雨。

  但见到温月的一瞬间,看到她那自己扎的歪歪斜斜的发揪揪,他很努力才克制住帮她梳发的冲动。

  看,无论多少次,容山隐看到温月的那一瞬间,他总会心软。

  容山隐心知肚明,她是他的小月亮,也是他的软肋。

  今晚,容山隐不回府了,他托沈家的下人回去传个话。

  容山隐沈逸的别院里找了一间空的客房睡下。

&ems大敌,“你别忽然念酸诗啊,老子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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