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童谣第2/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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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好羡慕的,我心脏不大好,不能强烈运动,随时都会死翘翘的那种。”

  我定定看着他,心里对他的同情胜过对他的羡慕。

  他居然笑得出来,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小时候我在小姨家养病,那个地方山清水秀,有山有水有桃林,家家门前种着梨树,一到春天满树都是雪白的梨花。”

  我惊愕万分地看着他,他说的这个地方,我再熟悉不过了。

  那就是外婆家的小村庄,青萝湾。

  “你也去过青萝湾?”

  陈尘点点头,笑容温暖又灿烂。

  “你想起我来了?”

  “哎,是你啊!我想起来了,那时他们都叫你跟屁虫!”

  我哈哈大笑,故友重逢的喜悦谁能懂呢?

  我一激动就给了他一拳,当胸给了他一拳!

  陈尘搂着胸口蹲在地上,满脸痛不欲生。

  我那一拳,直接把他打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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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庄这个叫作兰坝的小村庄,和外婆家的青萝湾有点相像,前有河流,后有青山。家家户户门前都种着大棵的芭蕉,青涩的芭蕉累累地挂在芭蕉树上。深山之中的小村庄,像隐世之地,贫穷,落后,偌大的村庄,连一栋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cJ协会的工作人员将大袋的米面食用油和一些水果搬去了一户人家,土夯的泥坯房子,摇摇欲坠,昏暗的卧室里躺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污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蚊帐打了无数个补丁。老人久病缠身,状态看上去非常之不好。她用我完全听不懂的方言诉说着她的苦难。我拍了一些照片,影下了这个家庭的窘迫。老人的孙子放学回来了,一个黑瘦黑瘦的男孩,乱糟糟的草一样的乱发在风中飘拂着。我问了他家里的一些情况,父母离婚后,母亲又远嫁了,和这个贫穷的家彻底做了割裂。孩子爸爸在工地上做些零工,却不幸受了重伤,丧失了劳动力,男孩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姐姐,智商略有欠缺,早就辍学了。对于姐姐,男孩不肯多说。但是我从村里人的口风中了解到,那个十八岁的姐姐,大着肚子到处晃荡着,肚中孩子的父亲,不知是何人。

  昨天,陈烟走了,我的心被伤得粉碎,我灌了N瓶啤酒来麻醉我的胃;今天,这座小山村的贫困,这个小男孩家的苦难,又把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心折磨一遍。看着那个陈尘一般高的男孩,我突然想起那个秋天的下午,在人民公园,我一拳打在他胸口上。

  我是个粗鄙的女孩子。换个词儿吧,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只有在我分行写那些被人叫作诗的句子时,我才敏感得像个神经病一样。我和王二,我和卢明,我们都是这样表达自己的欢喜的。给你一拳,踹你一脚。打是亲,骂是爱。那是我们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

  脆弱得连学都不能上的陈尘,怎么经受得住这样没轻没重的一拳呢?

  陈尘倒地的那一刹那,我几乎要疯了。

  我以为我那一拳,要了他的命了。

  我成了杀人犯了。

  公园里散步的人把他送去了医院。

  我怕得要死,蹲在医院过道里,一直哭,一直哭。

  陈烟到的时候,我还在哭。泪水打湿我的手背。

  我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无所畏惧。

  陈荷子走的时候,我也哭,我哭我以后再也没有妈妈了。

  陈烟说:“你离他远点儿。”

  他很凶地瞪着我。好像我真的要害他弟弟的命一样。

  “我不是故意的。”

  我委屈巴巴地解释着。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一天,我同时失去了于我生命来说尤为重要的两样东西:王二的友情,陈烟的爱情。

  如果说,我们之间那点点朦胧的好感,也算是爱情的话。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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