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玉面阎罗也怪可怜的第2/2段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快速报错

  她低头望着白茫茫的雪地出神,脑海里闪过六岁之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十五年逃亡生涯里的磨难、和林原白一起苦中作乐的时光。

  每一帧都是刻骨铭心的痛。

  炮竹声渐渐响起,迎亲的队伍出现在视线里。

  沈初抬头,只见枣红大马上,林原白身姿挺拔,墨发金冠高束,长眉如远山,凤眸若寒潭,风华无双。

  这么多年,林原白都没有变,眼里始终盛着浓得化不开的冰霜,比这寒冬里的雪还冷,却干净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两人四目相对。

  她在马下。

  他在马上。

  和当年第一次见面反了过来。

  擦肩而过时,林原白偏过目光,在他身后的迎亲队伍,就像看不见沈初一样,踩着她洗得发白的衣裙走进公主府。

  等候多时的小太监们匆匆排成两排,点燃手中炮竹,以贺良缘之喜。

  刺耳的鞭炮声,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大周朝最受宠的公主和新晋状元喜结良缘。

  黄道吉日,普天同庆。

  一声“起轿!”,卷了九圈的炮竹,取长久之寓,瞬间围着沈初炸开,火石带着冲力打在身上,疼得她眼泪就像开了闸一样,止不住的流。

  身上一疼,心里就委屈了。

  晋安公主让她奉旨跪在大庭广众下,无非是要羞辱她,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么低贱,让她明白,林原白不是她能高攀的。

  可是,在林原白旧疾发作时,是她爬山寻草药相救,在穿越丛林缺水时,是她割腕放血,在换取新身份时,是她卖了母亲的遗物,为了供他考取功名,她自愿挽起长发,涉险入衙门当差.....

  可为何等他功成名就后,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

  雪一直落下,沈初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王笙说得对,她为香寒不值,却不知道自己也是香寒。

  “哭了?”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沈初顿了顿,茫然抬头,朦胧泪眼里映着蔺淮言那张俊脸。

  不知什么时候,蔺淮言竟然穿越人群走到沈初身侧,举着一把油纸伞为她遮住大雪。

  沈初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蔺淮言气定神闲的样子分明是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她又惊又怕,却又清楚此刻再狡辩也没什么意义。

  “没......”沈初嘟囔道,可话还没说完,就抽泣了一声,她瘪了瘪嘴,不得已解释道:“鞭炮炸的。”

  蔺淮言不置可否,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抬起眸子看向前方。

  沈初顺着目光看去,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炫耀般地迎面而来。风掀起轿帘,露出凤翔九天的盖头,红的刺眼。

  她是当朝尊贵的公主,而她不过是她眼中的蝼蚁!

  沈初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地嵌在掌心里,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里的痛。

  花轿顺着人群的方向离开。

  蔺淮言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垂下眸子瞧见瘦弱的人影,皱了皱眉,“哭完了?”

  嫌弃之意溢出言表。

  沈初回过神,抹了一把眼泪,“大人,您去吃您的酒,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蔺淮言煞有其事地点头,“也好,我去捉拿嫌疑人,你好好想一下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沈初一怔,蔺淮言所说的嫌疑人必定是林原白了。

  她圆溜溜的眸子上下打量着蔺淮言,半晌,终于忍不住道,“大人,您是对驸马有意见吗?”不然作为受害者的自己都没有深究,为何他却抓着那件事不放?

  蔺淮言摇头,“为何要对他有意见。”

  “难道不是您喜欢公主,而驸马却是他?”

  蔺淮言面容一滞,修长的身影顿了顿,随后利落地撑着伞离开。只是刚走了几步,又回身脱下自己的狐裘大氅丢给沈初。

  沈初惜命地紧紧抱住,待周身暖和起来再看蔺淮言远去的背影时,竟觉得这位玉面阎罗也怪可怜的。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