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〇章 她身边随便一男的我都没法比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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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不出来,完全画不出来。

  她想不起来曾令她无比心动的阳光与月色,想不起来曾觉得浪漫的寒风与松柏。

  她忘了这边的和谐与安宁,忘了夜风中的歌声、碳火与香橙烤鸡、黑色针织半指手套及夜里山林的蜘蛛。

  她忘了新鲜橙子的清香,忘了风来的方向,忘了橙汁与烧烤,也忘了橙色的颜料。

  她试着回忆,满脑是叽叽喳喳的、她听不懂的方言。

  那是男人与女人对陌生人的暴戾,在得知有好处后立马转为讨好。

  是田塍上眉发雪白的老人,也许被气死在了马路中间,无人为他跳僵硬的舞蹈。

  是葬礼上目光迷茫的男孩,他家的丧宴供宾客欢闹。

  也是伪装成记者的丧尸群。他们的疯狂只为他们想生啖活人的大脑。

  是她已忘记姓名的短发女生自以为是的说教。她讲道德,讲爱与忠诚,她把她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只令人讪笑。

  是楼盛的发泄,是争竹竿的小孩和打小孩的男人,还有楼婧宜的手提包。

  记忆里,是永远散不去的浓雾,是漆黑的墙,是逃不掉的梦境,是霉湿的房。

  那些不是她要画的东西。那些跟美丽乡村毫无联系。

  房间里充斥着调色油与稀释剂的气味,她想不起来橙子是什么样的香。

  她翻着速写,试图回想南墙与东墙、柏树与阳光,却在树叶间看见一个个黑色的倒三角。

  黑色倒三角合为一个,在无限放大,在慢慢变为实体。

  她猛地合上速写本。

  无聊。

  她居然试图让黑色染上白。

  她居然以为,他们需要分清世界上的每一种色彩。

  难道他们需要知道?不,他们不需要知道。

  在橙乡种橙子的人不需要清楚巴伦西亚的气候与土壤酸碱度,甚至不需要知道A区最繁华的商业圈每天有多少人流。

  难道他们需要知道她是奚午蔓、奚午千还是奚五百?不,他们不需要知道。

  他们只需关心自身的存在。

  而哪怕是打男童的男人最后那故作潇洒的转棍转身,也仅仅因为他关心自身的存在。

  只是他有点过头,他以为每个人都要关心他的存在。

  就是因为过头,对自我的关心成了狂妄的自恋。

  所以道德正义士自我感动。

  所以一个人强奸另一个人。

  所以有了暴力、有了压迫、有了剥削与没完没了的抱怨。

  都是因为过头。

  奚午蔓感觉心窝蔓延着苏尔特尔的火焰,她神经质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该走往哪里。

  世界这幅画卷,单看任何,都是主体物,其实没有主体物。

  一切平等,一切都只是这繁华画卷之中,可有可无的一笔。

  最伟大的画作从一开始就在这里,有什么必要一再地临摹?

  无聊。

  无聊。

  只是因为人的自恋,才产出了这数也数不清的垃圾。

  无聊。

  她再次推倒画架,转步冲进浴室,用凉水淋透自己的全身。

  她终于冷静下来。意识到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上一觉。

&ems不知该走往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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