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写第1/4段
我七八岁的那两年里,爸妈都去了杭州打工,把我送到了二姑妈家寄养。住在二姑妈家的两年里,是我儿时甚为快乐的两年,也是我成长最泼乐的两年。
二姑妈家的生活比我家里好过许多,二姑妈也甚疼爱我,照顾我,关心我,教导我。
那是2006年的年初,新年刚过,我爸和我妈就带着我去了二姑妈家,跟二姑妈和二姑爷商量,想让我在他们家里养两年,在那里读书上学。这么做,也是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实在不足,又得供我读书,并又得攒钱建新房子,只靠我爸一个人在外面打工,是不够的,把我妈也带出去便能挣得更多一些,能尽早把建新房子的钱攒够。
二姑妈和二姑爷都是通情义且愿意帮帮手的人,特别是二姑妈,她知道自己兄弟从小也是家里穷,父亲死得早,是母亲含辛茹苦地把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拉扯大,两个女儿都出了嫁,留下小儿子在家里,如今小儿子也成了家,又有个孩子,养个家多么不容易,自己是做二姐的,当然要尽力帮帮自己的兄弟,便欣然答应了,对我爸说:“孩子放我这,你们就放心吧,我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养大成人了,用不着顾她们,你这孩子我会好好养、好好教的,再者,我这里条件也好,比你那大山上可丰裕多了,对孩子的成长也好,让他有个更好的童年。”
二姑爷也答应了。
“我孩子放在你这里,该怎么养就怎么养,不听话了,调皮了,惹事了,该骂你们就骂,该打你们就打!”我爸紧起脸来很实厉,与我二姑妈、二姑爷如是说道。
“平日里的家活务事,该让他做的,你们要让他做,孩子从小要学得勤快,不能让他学懒了。”我妈也如是与二姑妈、二姑爷说道。也与我说:“在二姑妈家里住着,要听话,不要学坏了,那些坏孩子和不正经的大人不要与他们走得近,离远些。会做的、做的了的事一定要积极地去帮着二姑妈和二姑爷做,你做不了的、不会做的,二姑妈和二姑爷自也不会让你做的。还有你学习上的事,平日里放学回来了,一定要先把作业做完了再去玩,这里玩伴多,但切不能玩疯了心,二姑妈家里的电视、dVd这些东西,你不要太乐手去动,毕竟不是自己家里,不要惹着你二姑爷心里烦。”俗话都说是儿行千里母担忧,而此是母去千里万叮咛。
我爸与二姑妈、二姑爷在厅里商榷着各些大小事,一些亲戚朋友也在一边,或站着,或坐着,灯火通明,炭火茶水,瓜果糖仁,电视机也正开着,播放着春节新档电视剧,笑谈说论,好不热闹。第二天一早,我爸和我妈就要回家里去了,第三天便去杭州。这临行前夜,睡前,我妈把我叫到大门外,她是有无尽的话要与我说的,“明天早上我和你爸就回去了,后天去杭州,把你留在二姑妈家里,你跟着二姑妈、二姑爷,还有姑爹在一起生活,一定要好好听话,别给你二姑爷和二姑妈添乱添烦。你二姑爷可是个有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再又他体格壮硕,气力大,谁都怕,他扯着嗓子一吼,那可是如雷哄耳。特别是平日里都忙着了,那你可就更要放乖一些,多帮着做些能做的事。肚子就算饿了,你二姑妈做饭的时候,你也别跟在家里催我一样在边上催你二姑妈,要帮着理理碗筷,或是擦抹桌子,摆好椅子。总之,在别人家里不比在自己家里,你二姑妈、二姑爷当然很爱你,不至于让你受委屈,但是住在别人家,总是不能全赖着你来,你要自勤些,独立一些,能自己做的事,不要去指望别人,麻烦别人。我和你爸要到年底过年才能回来,想是我和你爸了,就叫二姑爷给我们打电话,我和你爸会每个星期给你二姑爷和二姑妈打电话的。”
我妈到底是想得多,考虑得多,二姑妈家屋外洗池对面有一棵柿子树,我妈往树旁稍近了过去,我也跟着过去,还不忘与我叨咛道:“你二姑妈这里人户多,平时不管到谁家里去,都要有礼范,不要大叫大喊,说话一定要礼貌,不管是谁,不管他是怎样的人,不管他有没有礼貌,他若是个没礼貌、屌皮无赖的人,你只离他远一些,少搭理他就是了。记住,别人的那些杂言乱语、歪理邪说,你要明辨开来,你能与他说教就与他说教,不能与他说教,便任他去,你只当耳朵听见了而已,切不得入了脑记了心而潜移深印的默默学了去。你若是好的不学,学了个没正没经的,是会叫人看不起的。若是叫人看不来,在人眼里没了好印象,那便是不会有人在谈聊时说你什么好,别人与你交道时,也不得从心眼里高看你。”
我妈的语气不焦不急,我听得甚是耐耳。我知道,她明天就要和我爸一起出去打工,去杭州,千里之外,这是临走前与我说的最当听的话。我妈说的,我皆答应着她,我不仅不嫌她啰嗦,还怕她说的不够,我听得毫不离神。其时,是我七岁那年,我就我自己而言,我又不是个笨孩子,我哪里不知道应该注意些什么,哪里不知道什么话是好话,什么话是坏话,什么是应当学的,什么是不应当学的呢?
那是正月初的一个晚上,夜空中寒光隐隐,我妈侧旁的柿子树是光杈杈的,还没有开出一点的嫩芽、嫩苞,风吹得秃枝摇打作响,我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把棉袄领后的帽子盖过额前。
“别人的东西不要随便动,人家的里房尽量不要去。与那些孩子们在一起玩,要多注意安全,千万不能闹出事来,磕着碰着了,撞着跌着了,没事什么都好说,若是有事,弄不好是要扯皮骂架的,那会让你二姑爷和二姑妈得多么为难,多么难做啊。和他们一起玩乐,什么时候都不要玩疯了心。”天早已黑了,客厅的灯光穿过大门,大门是竖长方形,左右对半两扇门,两扇门都开着,灯光穿过大门,折亮在门外的平地上,呈斜拉的平行四边形。光的余漫漫在我妈的脸上,仍有近半的光晰,能让我看得清楚我妈较之严肃许多的神情。
“危险的地方不要去。深山里虽有乐趣,但可千万不得轻易去,即便是跟着你二姑妈和你二姑爷一起去山里砍柴拾禾,也不要盲眼四下乱跑乱去,有些地坑里会有人下的兽夹子。那兽夹子在坑洞里隐蔽的很,坑洞口都是埋兽夹子的人故心用败草,或死树皮,或烂树根,或干土皮遮掩好的,就是不让兔子、野猪、狐貂它们轻易看见而捕不了它们。别说它们,我们人若是不经意望,也是不那么容易就看得见的,要是不小心一脚踩了下去,一只脚可就会被夹断、夹残的。前面,你小阿奶养的那只黑猫,不就是因为到山里乱跑,后头一只脚被兽夹子夹断了,走路只能三只脚着地,一跛一跛的,跑起来,样子更难看。”
我妈说到小阿奶家的那只黑色的猫,我脑海里便想了起来。
那是一只本来可爱又活蹦乱跳的一只眼里带笑、洒气快乐的猫,因为独自跑山里去,不小心踩中了别人在地上隐蔽地埋了不嫌她啰嗦,还怕她说的不够,我听得毫不离神。其时,是我七岁那年,我就我自己而言,我又不是个笨孩子,我哪里不知道应该注意些什么,哪里不知道什么话是好话,什么话是坏话,什么是应当学的,什么是不应当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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