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小姐逃婚(二)第1/2段
李家是当地着族,在城外拥有近千亩的良田,城中有两条街的铺面,当地的读书人几乎都受过李家的“资助”,此地的县令娶了李家的女儿,此女在生产时死于血崩,仅过了半年,李家便将与此女一母同胞的次女再嫁了过去。
李家的势力遍布整个县城,哪怕朝廷的政令,也比不上李家在当地说一句话。
“小姐”乃是李家三房的嫡次女,自幼即便称不上锦衣玉食,也算得上衣食无忧,她几乎没出过家门,抬眼所见只有这一片小小的天地。
爹不事生产,只爱寻花问柳,且没有长性。
家里的妾室不过受宠几个月便失宠,有孩子的还好说,没孩子的甚至可能死于冬天的饥寒——仆人们捧高踩低,男主人记不起她们,女主人自然也不会为她们主持公道。
小姐总听兄弟们说爹爹心里苦,家里的生意爹爹拿不到大宗,又考不上官,上头有祖父和伯伯们压着,只能在女色上稍稍放纵。
听姐妹们说娘心里苦,娘也是大家闺秀,对这个家劳心尽力,可爹爹看不见,爹爹半点不在乎娘。
可她从没人听过有人说婢女们苦,长工们苦,小厮们苦。
因为他们是下贱人,天生就应当苦。
而爹娘是贵人,贵人是不应当苦的,他们生来就应该得到最好的一切。
男人应当建立不世功业,受人敬仰,女人应当得到丈夫的尊重,琴瑟和鸣。
一旦得不到,他们就是苦的,他们因为这“苦”做的一切,都该被体谅。
家里没人明白她,她无论说什么,在家里人看来都是孩子的傻话。
可她看见的是婢女们的苦。
细柳是她的大丫鬟,比她大三岁,在她还年幼时就跟在她身边,像母亲一样爱护着她,明明都是小姑娘,她穿着绫罗绸缎,细柳穿着粗布衣裳,她的手细腻洁白,细柳的手粗糙枯黄。
细柳是她家里的大闺女,娘生病死了,爹累死了,伯伯们不愿意养她,便将她卖进了李府,因生得不丑,又是清白人家出身,被派到小姐身边做丫鬟。
她做错了事,都是细柳受罚。
细柳不爱哭,她总是笑着。
有一年她弄坏了大姐姐亲自绣的帕子,娘骂她,罚得却是细柳。
然后细柳被拖出去,当着丫头和小厮们的面被扒了裤子打板子。
细柳趴在床上,屁股血肉模糊,还笑着安慰她。
细柳奄奄一息,要被扔出府去自生自灭,是她绝食几天才将细柳留了下来。
一条人命,不值一张帕子!
从那天开始,她不再相信父母兄弟们的话,人人都说她心硬,不体贴爹,不心疼娘。
人人心里都有一道尺子。
她心里也有一道,她也觉得自己心硬。
她看不起自己的爹,也无法理解自己的娘。
爹说:“不过是个贱婢,我是风流,又不是蠢盲,夫人自行处置吧。”
娘说:“不必与下贱人计较,看不顺眼发卖了就是。”
轻飘飘的一句话。
贵贱之间隔着天堑。
难道细柳不值得更好的日子吗?
细柳会绣帕子,会做白案,她还会编蚂蚱,会唱家乡的小曲,能背着她在院子里跑,能给她做小衣裳。
细柳什么都会,细柳老实诚恳,从没害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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