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宁王之乱(七)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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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进入凤翔宫之后立刻让谷大用将所有来自王府的人赶出去,然后将宫殿门落了锁。

  他自认为淡漠且浑不在意的神情在进入宫殿之后迅速阴沉下来。

  一屁股坐在大殿上首位置,曾经属于老兴王的座位。

  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却叫人胆寒的气氛迅速冰冷下烛火照射的微亮的大殿。

  沉默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朱厚照对着看似无人的大殿直接开口了

  “谷大用。”

  “陛下。”

  “去,把江彬叫过来。”

  “老奴遵旨。”

  看着谷大用跌跌撞撞奔出大殿的模样,朱厚照轻轻笑了笑。

  他对于这些伴着自己长大的家奴们还是有一些感情,这些讨笑的动作,以及私底下暗暗伸出要钱要权的手,他都不怎么管。

  这是他们应该得到的东西,相比自己的父皇来说,给予自己陪伴的总是这些阉人。

  但皇帝这份职业不允许他有太多冗余的感情投注给别人。

  过度的放纵只会让不该有的欲望滋生,无论是刘瑾还是蠢货宁王都证明了这点。

  权力必须要牢牢把控在手中,才能让君臣各安本分,这是朱厚照最近两年才渐渐领悟的道理。

  而想要握住权力,最直接,也最根本的办法就是握住军队。

  这就是朱厚照自认为自己从正德七年开始,至今七八年间在豹房之中一直做的事情。

  他一直认为自己并不算昏庸,自己已经做到了一名皇帝该做的事情。

  是朝局,是边乱,是寒长暑短,是不够吃的粮食,是不断增多的匪寇,是日渐刁蛮的百姓导致他无法放手施为。

  君王的权力本身就应该是至高无上的,受到委屈,收到压制的君权,怎么能算君权呢?

  君权本就是来自父皇,来自名分,来自继承,来自法统,任何窥探,威胁君权想法都不应该滋生。

  而任何实质上会让君王感受到威胁的行为都应该被自觉的避讳。

  所以说,杨廷和先生,李东阳,刘健,谢迁以及那么多死谏,挨廷杖也不肯退缩的臣子,他们最该找寻的,不是皇帝的问题,而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朱厚照无言看着宫殿之内质朴,无华,不瑰丽也不堂皇的景色。

  他感到了不适。

  这是一种生理上乃至心理上的不适。

  他对于这样的场景并不排斥,他不是那种红毯上有半点污泥便下不去脚的天上人。

  事实上,多少年以前他就习惯了脏乱,贫穷,臭气熏天,血腥味叫人作呕的场面。

  被杨廷和先生以及一众文臣评判为假言假事的那场战役,就是一个非常熬人的场面。

  边疆城池那种一切为了战争做准备的地方,便是找不着好住,吃不着好食,享不了好酒,穿不上好衣的所在。

  金汁,刀兵搏杀,战阵对垒,亲自杀人,哪一样他朱厚照没有见过?哪一样他朱厚照没有坚持下来?

  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我朱厚照作为皇帝,忍受这一番辛苦,是为了让小王子不再时不时南下牧马,是为了展现我作为皇帝的威严,是为了掌握军队,是为了和祖先一样,打个十年和平出来。

  这是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你藩王图什么?

  没有目标,你吃什么苦?

  他觉得这样不好,藩王怎么可以是不贪图享受,不荒淫奢侈,不酒气熏天,不歌姬满怀的呢?

  就算是造反的藩王,也应该表现出和朱宸濠一般的蠢模样,造反也该是如猪一样,只晓得哼哼,只晓得把别人银子往自己袋子里装。

  怎么可以把银子,给普通百姓,给吃不起饭的流民呢?

  如果今天他朱厚照看到的是酒宴,是歌舞,是管竹丝乐,是笔墨丹青,甚至是诗句连天,都能够被他接受,兴之所致,他还会不吝给自己这位堂弟一些赏赐,不顾世俗的拜祭一番未曾见过几面的叔叔或者不要面皮的讨要歌皇帝,忍受这一番辛苦,是为了让小王子不再时不时南下牧马,是为了展现我作为皇帝的威严,是为了掌握军队,是为了和祖先一样,打个十年和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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