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半夜突然出现戏班第1/2段
潘晓晨疑惑地问。
李占军笑了:“呵呵呵,因为呀,唱到‘不由得汗水湿衣裳’的时候,老乡听到就已经把干粮送过来了,俩人收了干粮也收了弦子,不往下唱了,再去下一家,还是哐哐哐敲三声,老乡就知道是昨晚卖艺的人来了。”
潘晓晨也跟着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山东人不仅务实,还很聪明。
”李占军笑着认同:“都是生存逼出的小聪明,那时候白面馒头是很少见的,大多是晒的红薯磨粉后,加玉米粉蒸出来的黑面窝头,好点的是高粱面的窝头,有过得好的人家也舍得给一块白面馒头,我们四个就跟捡到宝贝似的看着这块白面馒头。
就这样,晚上扎场我唱琴书,白天我们再挨家挨户换干粮,我们在东平湖已经待了整10天了,该回家了,算上路上的时间,正好回到家能赶上中秋节。姑娘,你猜我们这一路换了多少馒头窝头红薯粉?”
潘晓晨不知道用什么计量单位说合适,她想了想:“额……五大筐?”。
李占文笑到咳嗽起来:“咳咳咳。”喝了一口陈皮水继续说:“这么大的布袋,这个数。”李占文比划着一米高的布袋,伸出5个手指又翻了一翻,足足10袋,“这可够我们回家吃一个月的了!”。
“那看来去东平湖去对了。”
听了潘晓晨的这句话,李占文的脸唰地一下子沉了下来,脸色很难看,潘晓晨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小心问道:“李爷爷,您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李占文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又叹了一口气,嘴唇蠕动着,像是呓语:
“你们年轻人不信鬼神不信命,我年轻的时候也不信,人一老啊,就容易信了,现在觉得一切都是命,你看不见的不代表它不存在。”
潘晓晨听不太懂,说着卖艺怎么又说到命了?只听李占文继续自说自话:
“那是1978年,马上快到中秋节了,大圆的月亮跟明镜似的,感觉离地只有十几米高,月圆好赶路,我们就迎着月亮走,四周都是野地,连个土屋都看不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月亮,就跟在眼前一样,我们推着胶轮车,扶着一布袋一布袋的干粮,小风一吹,那叫一个高兴。登春还开玩笑说地主家的余粮都在这里喽,来发推车,推得很带劲,一路笑个不停,说没见过亲自推车的地主,正好路过东平湖,月亮一照,湖面真的是波光粼粼,我们说要不先在这里歇歇脚,只要有余粮在,不差这一会儿。”
李占文完全陷入了回忆中:“登春烟瘾大,从家里带的烟叶早抽完了,摸摸兜里就剩几张皱巴巴的卷烟纸了,他在四周踅摸一圈,摘了两把干叶子闻了闻,直接搓成碎末当烟叶,'唰'地擦一根洋火点着,啪嗒啪嗒抽起来,传绪在旁边说他:'这东西能当烟叶吗?少抽两口吧,这不快到家了。'登春边抽边咂摸味儿:'还别说,不知道这是什么叶子,抽起来还挺香。'登春把烟递给传绪:‘你要不要来两口?'传绪摆摆手,登春笑嘻嘻地抽着烟,感叹到:'东平湖遍地都是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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