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实习第3/3段
四月七日是周日，早上八点，燕京一机的厂长吕江民嘴里咬着根油条，骑着他那俩老掉牙的二八大杠，慢悠悠地往区医院而去。这铁总工住了一个多月院，也不说什么时候出院上班，看来是对我意见大了。多年的老伙计，我还不了解你？有意见可以，不上班可不行，这段时间技术部可是集体放羊了。
到了医院，吕江民停好车，背着手慢腾腾进了住院部大楼，在五楼五一二病房门前停下，先侧耳听听，很安静，便推开门走进去一看，咦！没人，床位上干干净净地，什么也没有，啥时出的院？
问护士，说是昨天下午出的院。这老铁，也不提前吱个声！
吕江民怏怏走出医院大门，骑上车往回赶，春风习习的，吕大厂长的心里却是秋风动地。
到了家，吕江民一阵翻箱倒柜，最后在老妻的责骂声中，拎着瓶茅台出了门，熟门熟路地往老铁家走，半路又碰上老铁的二小子铁丹石，嘴里叼根烟正跟一帮小年青吹牛打屁，看见吕江民，慌忙把烟扔了。
吕江民摇摇头，那帮小年青也看见了他，嬉皮笑脸地跟他打招呼，吕江民也不理，继续往前走，就听后面脚步声响，铁丹石追上来叫道：“吕伯！我爸才出院，您就找他喝酒？”
吕江民转过身，从兜里掏出二十元钱递给铁丹石，道：“石头，少抽点烟，仔细你爸揍你。去给叔买点卤肉，你爸好这一口。”
铁丹石挠挠鸡窝般的头发道：“叔，不够，我姐回来了，还带了个小白脸，八成是他男朋友。”
吕江民眼一亮，从铁丹石手里拿回钱，转而掏出张百元大钞塞他手里，道：“你看着买，敢买烟，仔细你的腿。”
铁丹石掉头就跑，扔下一句：“好嘞！您就等着吧！”
吕江民摇头一乐，加快脚步到了铁家。开门的是铁兴华的妻子叶霏，热情地将吕江民迎进家中。
吕江民见客厅中没人，便问道：“弟妹，我听石头说，红丫头回来啦？还带了个男朋友？”
叶霏抿嘴一乐，道：“什么男朋友，是丹红的同学，学计算机的。石头那张歪嘴的话，能听？三人都在书房嘀咕呢！”
“那我去看看，你忙你的就行。”
推开书房门，吕江民见一名年轻人伏在桌上写写画画，铁兴华和铁丹红一左一右低头看着。
“……三轴联动数控立式车床大致就是这样，我在汉斯东方操作过几次，控制系统方面比较熟悉，至于四轴、五轴机床……”李云野摇了摇头。
“你这上面画的是交流伺服电机吧，单这个电机，国内就解决不了，国内用的还是步进电机，交流伺服电机目前全依赖进口，还有……”
铁兴华直起腰，抬眼看见门口的吕江民，一怔之下，话音戛然而止。
李云野诧异地抬起头，铁丹红已经叫道：“吕伯伯，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吕江民走进房，对铁丹红笑了笑，转头看着铁兴华道：“你这家伙，出院也不说一声，全好了？”
“又不是什么大病，正好红丫头回来，干脆就出院，你当我很想住院！”
铁兴华的语气有点冲，吕江民也不以为意，瞪了他一眼就看向李云野：“红丫头，就不介绍一下？”
铁丹红眼珠子一转，道：“吕伯伯，隆重给你介绍一位世纪青年才俊：李云野，绰号蛮牛，楚南人，二十一岁，燕清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大二生，精通英、德两门外语，闻名全校的疯狂天才。”
铁兴华一瞪眼，叱道：“你这丫头！哪有介绍人说人外号的。”
铁丹红不理，转头又对李云野道：“这位就是我最尊敬、最爱戴的燕京一机大厂长吕江民吕伯伯，蛮牛，你想到燕京一机实习，现在就是拍马屁的最佳时机！”
吕江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铁兴华也莞尔一笑，剩下李云野窘迫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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