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友别离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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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她刚从殓星谷醒来没多久,肢体比较僵硬瘦弱,过久的沉睡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沾床,于是在服侍公子歇下后或公子不在宫里的空时,她便会一人到人迹罕至的竹林练练剑,活动活动筋骨。

  她当时那点可以横行邻里坊间的功夫习自父亲及苏诫处,强身健体尚可,攻击性稍弱。

  某次她练武到荒鸡时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心诀运得不错,力还未涌至腕上便挽算怎么回事?劈的时候不能一招击毙又是怎么回事?哐哐的吵死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声音微喘,刻薄凌厉也掩不住绵沉的疲累。

  其时月正中天。

  她提剑蹑手蹑脚寻去,见竹林中一处天然的石窝里躺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真的是黑乎乎,像是融在夜色里的一摊墨,一张诡异的红色的鬼面就在那摊“墨”中央,吓得她当时抖了一激灵,伸去剑尖戳了戳。

  “干什么?”声音却是从石窝的另一头发出。

  再近三尺,一张白生生的人脸霍然夺目而来,丝缕血腥味渐渐萦入鼻息。

  那人靠石壁而坐,眼眸懒懒闭着,仲夏夜的月光格外皎洁,穿透扶疏竹枝,在他轮廓流畅的容颜上映下绰绰阴影,仿似披了层极轻薄的丝绸在脸上。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云渡剑指他要害。

  男子闷咳了两声,无视她的利剑拾起面具,扶壁爬起:“新来的?让让。”

  “你受伤了?”

  男子闻而不睬。

  他背着两柄剑,踉踉跄跄穿梭在茂密的竹林间。

  看着他身上大兜帽的黑袍和手里怪异的鬼面,云渡恍然才想到他是南窨的杀手。

  突然,他不小心被绊了一下,云渡急忙上前搀了一下。

  手一摸到他的身,一阵黏腻的湿润感遽尔传来,举月光下一看,似黑似红,不是血又是何物?

  云渡想帮他,却被他扯袍子甩了。

  那样的场景不禁让她想起弟弟池胤——幼时,池胤被她欺负了,回头再哄他时就是如此,又倔强,又不屑。

  这种时候一般不需要多话,只管强行给他关爱就对了。

  云渡当时就是这样做的。

  她霸道地抢过他胳膊,搭到自己肩上,扶着他回到宫中。

  夜色苍苍,人歇鸟寂。

  云渡想找个医给他看伤,倔牛不应,牟着劲直往自己住所方向奔。

  云渡本不好冒犯他发肤,可见他一个人坐在狭小昏黑的卧房里自舐伤口,终归于心不忍,到底发了善。

  小伙子害羞,包个伤脸红得比满身血渍还夸张。

  拒绝的声音从始至终颤抖。

  云渡没多想,只当他是需要一点关心、一点照顾的弟弟。

  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竹月深内不宣自明的月下之友。

  云渡挺喜欢他,看着他冷冷而柔雅的模样,总让她想起如今已不知是死是生的胞弟。

  只是池胤虽也是冷雅的性子,却不像离这样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

  池胤性情很柔弱,比她更像个大家闺秀。

  后来凡有机会,离会在她练功时进行指点,给她讲每一个招式怎样运用更利击杀,偶尔演示敌我武器的拆解。

  他不是师,也从不把自己摆在师者的位置,红得比满身血渍还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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