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金王马殿臣(下)3第2/3段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快速报错

  “四梁八柱”相当于土匪的组织机构,四梁分为“里四梁”和“外四梁”,里外合起来并称为“八柱”,除了四梁八柱以外,其余的弟兄都称为“崽子”,崽子必须绝对听从大当家和四梁八柱的号令,让打东不打西,让赶狗不撵鸡。不过大当家和四梁八柱也把崽子当兄弟对待,轻易不敢得罪,怕他们躲在背后放黑枪。马殿臣见过一众兄弟,行罢了匪礼,迟黑子也得给他报个字号,上山落草的没有人用真名,大多胡乱报号,大当家想起什么是什么。比如看这位长得瘦,就叫“山猴子”,个头儿矮,就叫“滚地雷”。这匪号也非常重要,小蟊贼可以胡乱叫,大土匪却讲究个报出去的字号响亮,比如说,有的土匪把老祖宗留下的姓都扔了,就因为他本姓杨,可是羊在山里是最受欺负的,就改了姓狼。迟黑子抓着头发想了一想,告诉众人:“我这个挨肩儿在纪家窑当炮头儿,全凭他枪杆子直溜、弹无虚发,因此挑号‘打得好’!”如此一来,马殿臣也有了匪号。

  刚上山入伙的土匪,都从最底层的“崽子”做起,出去砸窑也好绑票也好,不给发喷子,只能使“青子”,也就是刀。砸窑的时候还得冲在前头,窑里的炮手火力再猛,也得往上冲,遇上官军还要断后,给大当家挡枪子儿,这叫“前打后别”,再危险也不能退缩,否则不被官军打死,也得让绺子里的兄弟们“插了”。

  迟黑子又对众人说:“如今咱这个绺子人强马壮,四梁八柱都是英雄豪杰,无奈头些日子秧子房掌柜出去砸窑掉了脑袋,山上缺了一根狠心梁,‘打得好’传儿正管儿亮,以后让他来当秧子房的狠心梁。”这话一出口,群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谁都想当这根狠心梁,不为别的,年底分大饷的时候,狠心梁的钱可比崽子多得多。马殿臣刚入伙就当四梁八柱,肯定有人不服。迟黑子却不忍心让自己的结拜兄弟当崽子,反正山上只有他一个当家的,他说什么是什么。马殿臣在一众土匪的面前不好推托,怕给迟黑子丢脸。他知道这秧子房掌柜的在四梁八柱中称为“狠心梁”,因为必须心黑手狠,否则压不住茬儿,当即说道:“兄弟我刚上山,以前还真没拷问过秧子,往后遇上嘴紧的,咱给他们来这手儿怎么样?”他一边说话,一边找来一根铁丝,扔到炉中烧得通红,褪去上衣,赤了双膀,将红铁丝从火中拎出,捅进自己的肋下,出来进去穿了好几趟,红铁丝一挨上肉,“嘶嘶啦啦”直冒白烟,皮肉焦煳的气味弥漫。马殿臣若无其事,穿完咬住牙一较劲儿,又把铁丝抻了出来,土匪们全看傻了眼。拷问肉票并非顶个脑袋的都能干,往别人身上下狠手的时候,真有手软吃不住劲儿的,而这位“打得好”自己用红铁丝穿肋条骨,不仅“哼哈”二字没有,大气都不喘一口,这是什么人物?看了马殿臣这一手,那些个心里不服嘴上却没敢说的,都在心里翻了个个儿,心说:这个我可来不了,可见大当家的这位挨肩儿非是常人。当下里一众土匪连同迟黑子在内,一齐赞道:“真金不怕火炼!”

  迟黑子格外高兴,自己的兄弟挣了大脸了,有了马殿臣辅佐,何惧官军剿灭?过几天下山砸个硬窑,把字号报出去,周周围围的小绺子都得来靠窑。迟黑子退去众人把马殿臣带到里屋,先敷好了药,又取出一身新衣服给他换上。土匪有土匪的打扮,尤其是成了名的匪首,讲究春秋季戴巴拿马的礼帽,夏天是瓜皮帽或者草帽,到了冬天换水獭绒的皮帽子,也有戴狐狸皮或者大叶子皮的,不论什么皮,脖子后边都得长出一截子,以免骑马的时候灌进风雪;上衣是对襟黑布的棉袄或夹袄,一排疙瘩扣儿,但是从来不系,用一条青布腰带扎好了,土匪的腰带用处很大,除了别枪挂刀以外,内侧还可以藏金卷银,这条腰带出奇得长,在腰里来来回回缠好几圈,关键时刻能当绳子用,遇到紧急情况,一头儿拴在屋里,另一头儿甩出去,蹿房越脊、上树下树都使得上;裤子多是紧腿马裤,下边裹绑腿,绑腿中暗藏“腿刺子”,那是一种短刀,到了冬天的时候,外边再穿上套裤,用来藏刀藏枪;最外边是一件宽袍大氅,脚下一双牛皮靰鞡鞋。迟黑子让马殿臣穿上这一身土匪的行头,又给了他一个木头盒子,里边是一支锃亮的德国造镜面匣子枪,带快慢机的二十响,这可不是一般的好东西,能单发能连发,连发的时候二十发子弹一股脑儿打出去,可以当冲锋枪使,这是迟黑子自己压箱底儿的家伙,整个绺子只有他和炮头才使这样的德国造。马殿臣是爱枪之人,接过来装好子弹挎在腰带上,红绸子穗甩下二尺多长,再配上这身行头,那真叫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迟黑子越看心里越痛快,吩咐手底下的弟兄大摆酒宴,今天要一醉方休!

  土匪们平时吃饭没有多讲究,跟普通老百姓差不多,顶多炒菜、做饭、蒸窝头,非得赶上年节或者重要的日子,大酒大肉才敞开了造。不论什么东西,讲究吃一次就得吃过了瘾,比如想吃鸡,不预备别的菜,全是鸡,这叫“百鸡宴”;想吃羊,不论是烤是炖,全都是羊,这叫“全羊宴”。今天迟黑子兴致高,命令手下的崽子们,大摆“牛头宴”,在过去来说,这可了不得,以前的老百姓耕地种庄稼全靠牛,往重了说那牛就是家里的一口人,舍不得吃牛肉。迟黑子这个绺子中有几头牛,还是之前砸窑抢来的,土匪们不种地,抢了牛留下吃肉,至于什么时候吃,可不是你想吃就宰了吃,那得听大当家的。崽子们一听今天能开荤,七手八脚时候,狠心梁的钱可比崽子多得多。马殿臣刚入伙就当四梁八柱,肯定有人不服。迟黑子却不忍心让自己的结拜兄弟当崽子,反正山上只有他一个当家的,他说什么是什么。马殿臣在一众土匪的面前不好推托,怕给迟黑子丢脸。他知道这秧子房掌柜的在四梁八柱中称为“狠心梁”,因为必须心黑手狠,否则压不住茬儿,当即说道:“兄弟我刚上山,以前还真没拷问过秧子,往后遇上嘴紧的,咱给他们来这手儿怎么样?”他一边说话,一边找来一根铁丝,扔到炉中烧得通红,褪去上衣,赤了双膀,将红铁丝从火中拎出,捅进自己的肋下,出来进去穿了好几趟,红铁丝一挨上肉,“嘶嘶啦啦”直冒白烟,皮肉焦煳的气味弥漫。马殿臣若无其事,穿完咬住牙一较劲儿,又把铁丝抻了出来,土匪们全看傻了眼。拷问肉票并非顶个脑袋的都能干,往别人身上下狠手的时候,真有手软吃不住劲儿的,而这位“打得好”自己用红铁丝穿肋条骨,不仅“哼哈”二字没有,大气都不喘一口,这是什么人物?看了马殿臣这一手,那些个心里不服嘴上却没敢说的,都在心里翻了个个儿,心说:这个我可来不了,可见大当家的这位挨肩儿非是常人。当下里一众土匪连同迟黑子在内,一齐赞道:“真金不怕火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

章节目录